安以履霜 作品

第 219 章 Chapter . 10

在我——那個“安倍凜一”中學的時候,雖然說我是個很不討人喜歡、幾乎沒有什麼朋友的人,但很奇怪的,那些只有長相漂亮、性格也好、人緣不錯的女孩子們會收到的“情書”,我也沒有少收過。

  當然是比不上那些一到情人節,就會被情書塞滿抽屜和鞋櫃的女孩們的,但是偶爾、每隔一兩個月,我也總會收到幾封情書。在同齡的女生裡,這應該也算是一個超過了平均值的頻率了。

  第一封情書好像是在剛升上中學時收到的,我已經不記得那是哪個男生偷偷放進我的抽屜裡的了,放學時亂七八糟的沒注意就塞進了書包裡帶回去。

  直到打開了那封信,一目十行地掃完了整張信紙,其實當時我都沒意識到這是一封“情書”。

  青春期的少年們情竇初開,荷爾蒙躁動,像是開屏的孔雀一樣想要向異性顯擺自己花裡胡哨的尾屏,可以說是絞盡腦汁地把整封信寫的再“文藝”的不行,各種引經據典、排比暗喻,文字晦澀又難懂,平安京時期的詩文都沒這麼難理解。

  我又仔細地看了三五遍,也沒搞懂他寫了什麼玩意兒,就隨手把信塞回了信封裡,丟到了邊上,繼續死磕那些大段大段拗口深奧的咒文。

  那封“情書”後來也不知道哪去了,在那以後,我也斷斷續續收到過來自不同人的情書,因為我很不合群、總是頻繁地轉學,往往在一個學校呆不了幾個月就要換地方,所以寫情書的人也總是“源源不絕”,我也慢慢反應了過來那些“花裡胡哨”、“婉轉晦澀”的信是什麼。

  但我也沒有把這些東西放在心上。

  華姬老師告訴我,那些只不過是“人類男性青春期的感情衝動”,是“哄騙女子一時的花言巧語”,等到那些只能維繫一時的短暫熱情散去了,那些所謂的“喜歡”也就和雨後的水窪一樣,轉眼就會在太陽下蒸發。

  那是和我半夜突然想吃大福的“一時衝動”沒有什麼區別的感情。只要我一想到想吃大福就得從被窩裡爬起來、換好衣服、跑到幾條街外買,那深夜裡突然湧上的“嘴饞”就會迅速消散得無影無蹤。

  人類的“喜歡”就是這樣的一種東西。

  因為壽命太過短暫,所以他們的感情也瞬息如朝露。

  那些隔三差五悄悄出現在我書包裡的“情書”,最後都到了風生的手裡,不知所蹤了。那些給我寫過“情書”的人類少年,也沒有誰再在我的人生裡出現過,等我又換了一個學校,便再也不見。

  “那些‘喜歡’都確實是真實的。”的場曾經這麼對我說過,那時的我們關係還很好,甚至一度,我對他抱怨談心的時候比面對風生時還要多。他只比我稍微大了幾歲,卻已經深諳人心。

  “只不過他們的感情太過的淺薄而粗糙,所以才會很快就散去了。”

  “早上的太陽能夠曬乾路邊的小水窪,但如果是他們的‘喜歡’浩浩如江海,又怎麼會被天上的太陽蒸乾呢?”

  我不以為意地翻了個白眼,反問他道:“你難道不知道羅布泊嘛?”

  千萬年前廣闊無垠的巨大湖泊,在如今也已經是一片荒蕪的大漠,江海又怎麼樣呢?遲早也是會變成一片乾涸的土地的,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而妖怪所擁有的時間,遠比人類要長的多。

  同樣是淺薄的“喜歡”,人類只能堅持短短几個星期,但妖怪卻能堅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而這在他們的一生裡,都同樣不過是千百分之一的長度罷了。

  人類的“愛”,對同樣是人類的我而言,

  根本不值一提。

  不是因為虛假,而是因為短暫。

  甚至更多的時候,人類的感情,都既虛假,又短暫。

  **

  反正風生也不會真的殺了末廣鐵腸,就算那個傻小子真的說漏嘴了,也至多就是被打的更慘一點而已。

  就和當初那些偷偷往我書包裡放情書不夠、還想在我放學路上堵我的男生一樣。

  我心態良好地自我安慰了一下,順手按下電梯門口的按鍵。

  剛剛樓下發生了爆炸,或許是有下層的客人被嚇到,想要跑上來,電梯門口顯示屏上的樓層數正在一點點上升。

  我在等待電梯上升的短短几秒內,飛速思考了一下整座賭場的佈局。

  根據我和風生這兩天摸索的情況來看,這座懸浮城池的最底層是動力艙一類的地方,下層是普通員工區,中層是遊客活動的區域,包括餐廳、賭區、居住和各種遊玩的地方,上層是會客室、高層員工區、會議室之類稍微機密些的區域,頂層則是控制室、檔案室這種最重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