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衣唱大風 作品

二百五十章 慘敗





“轟”的又一聲,附近再次炸起一片泥土——眼前已再沒有值得轟擊的集群目標,城頭的火炮開始了延伸射擊。





抹了一把臉,淚水、汗水、泥土、草葉交織在一起,安效良帶了身邊的幾名心腹轉身而逃。





平生第一次,號稱水西安氏集團第一勇將的安頭領棄軍了。





“噗通”一聲悶響,察覺有異的車勺回頭一看,奢寅從馬上一頭栽了下去倒在路旁,急忙勒住坐騎跳下馬奔過去。





奢寅的面孔扭曲得不成樣子,臉色已變成慘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額頭上滾落,下唇已被咬破,面對車勺關切的詢問,奢寅只是搖頭一言不發。顯然,少寨主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抬頭望向來路,影影幢幢的人群還在裡許外,嗯,一時半會兒沒什麼危險。車勺有些奇怪,臂上中了一箭照理說不至如此啊?隨手掰斷箭桿,從腰間拔出匕首挑斷牛皮索卸下奢寅的臂甲撕開衣袖,車勺的臉色變了:因為有甲片的保護,箭簇入肉不到一寸,然而奢寅的左臂已大半變成烏青色,黑色好像還在向上蔓延!





這是一支毒箭!





箭簇喂毒的習慣在苗地古已有之。其實不止苗疆,大明在發往邊地的軍用物資中也每每可以看到“藥箭”的字樣,“藥箭”就是毒箭。官軍們使用的毒箭大多是塗抹了砒霜與糞便的混合物,苗地的毒藥則五花八門。最厲害的當然是“見血封喉”的毒箭木,中者無救,安邦彥軍中便使用過。毒箭木只在雲南廣西偶有所見,極為難得,川黔本地苗人更多使用的是“撒藥”或“綿藥”喂毒。名稱有異,各人的配方也不同,都是將各種毒蛇毒蟲的毒液塗抹箭簇而成——羅叛狗的兵領了漢軍步弓,依然有人在箭簇上餵了毒!





雖說各種蛇毒、蟲毒也都有對症的解藥,但此時車勺既不知道這支箭喂的是哪種毒,急切間又不可能找到可以延緩毒性發作的各種草藥,要救奢寅,便只剩下了一個方法。





車勺將奢寅拖到道旁,解下自己的包頭巾死死捆紮住奢寅的上臂,隨手摺了根粗枝遞給奢寅:“咬住!”奢寅張了張口,眼神中掠過一絲恐懼。車勺點點頭:“沒其他辦法了。”奢寅一口咬住,目光恢復了往日的堅毅,也點了點頭,車勺不再說話,抽出苗刀,向下一斬……





“唔、唔……”口裡咬著樹枝的奢寅發出了瘮人的悶叫聲。





抬頭再次望了一眼半里外向這裡奔來的潰眾,以及緊追不捨的追兵,車勺一咬牙,匕首在馬臀上狠狠一戳,馬匹痛極而嘶,猛然放蹄,帶著奢寅的坐騎沿著官道狂奔而去。車勺拖起奢寅轉過山麓,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大山深處逃去。





片刻後,混亂的人群衝過這裡。永寧潰軍的體力早已不支,試圖爬向兩側山坡的潰兵一個接一個倒在追兵的刀下,還剩一口氣的潰兵們繼續沿著官道撒足狂奔,追兵則越戰越勇緊隨而去。





一雙穿了草鞋的腳停下來,一隻手撿起了棄在地上的那副臂甲,旋即在自己的臂上比了比,這名水腦兵開心地笑了,興奮地吶喊一聲,揮舞著苗刀拔腿繼續向前奔去。路上、道旁隨處可見血肉模糊的屍體和殘肢斷腿,沒人注意到地上的半截斷箭,更沒人注意到不遠處道旁那段還插著一小截箭簇的烏黑的斷臂……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掌上閱讀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