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衣唱大風 作品

二百四十三章 虎賁

這是一場有勝無敗之戰。

善雄以前是虎賁營的斥候,後來被善勾機看上選作家丁,便改了善姓。攻打織金寨時善雄被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砸在頭上,饒是有鐵盔保護也眼冒金星好一陣懵,待緩過神看清了投石者,更是羞憤難當:竟是個十二三歲的娃娃……而且,還是個女娃!衝破寨牆也就是不大一會兒的工夫,很快善雄便在俘虜隊裡再次見到了那個小蠻女。不過,還能咋樣?一方面大帥早就有令不得殺俘——即便大帥不下令,你道善雄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去殺個小丫頭麼?那不得被人恥笑一輩子!善雄只好衝小蠻女一通吹鬍子瞪眼把她嚇得哇哇大哭悻悻地作罷。因為被砸暈了頭落在後面,這一戰善雄沒撈到斬首功——在大帥這裡,首級未必能換來賞錢,大帥發賞是看服從命令的態度和效果,可首級功是顏面的事啊!大帥屬虎,這個營叫虎賁營,你想想這是啥意思吧!一場大戰後虎賁營的普通戰兵往往都能提個蠻頭回來,營官的堂堂家丁兩手空空可怎麼好意思?待回師六沖河見到上官將軍的馬隊,善雄更鬱悶了:不少人馬頸下都掛了早已風乾的苗蠻首級,而家主的五個家丁除了自己,每人馬頸下也都有!雖然大家都沒說啥,但善雄越發覺得抬不起頭來,所以纏了家主,無論如何要重拾老本行前出為大軍探路。善勾機當然知道善雄的心思也就同意了,暗裡也希望這傢伙能碰到幾個落單的倒黴蠻鬼滿足下虛榮心……偏偏這麼多天過去,除了遠處山頂上一晃而沒的人影,善雄啥收穫也沒有。當然,以著則溪也偶爾能看到田間勞作的零星老幼耕者,但殺良冒功這事不僅被嚴厲禁止,這支軍隊裡也沒人屑於去做。

偵騎探馬都是軍中精英,絕非望臺望子那種只要不瞎誰都能做的差事。比如說吧,善雄便知道,自己縋上的是很大一股苗賊,規模大概有四五千人,距離本隊有不到一天的路程——從屎溺堆和篝火堆的痕跡可以判定人數、被踐踏過的斷枝草痕則可以判斷出過境時間。當然,計算道路通行能力、選擇適合紮營的地點等等都是偵騎探馬的日常基本工作。這些軍情早已稟報了家主營官。

不過今天善雄好像是撞了大運,與同伴剛剛轉過一個山腳,便發現了他心裡期待已久的苗蠻!然後……

善雄與同伴撥馬扭頭就跑!

前面不遠處整條路上滿滿當當的全是苗蠻,兩側的緩坡上也密密麻麻都是人頭!雖然倉促間看不真切,打眼一望足足有幾千人——敢情自己縋上的那群傢伙全在這裡了!

烏迷把部隊擺在這裡是有原因的。這是一個山灣,明軍的探馬只有轉過來才能看到自己,可以最大程度滿足隱蔽性。這時揮軍迎上去,前面兩三里外便是馬野墳那一大片開闊地,部隊可以充分展開發揮兵力優勢——如果戰場在狹窄的山路上,迎敵正面便有限,人再多也只能被堵在後面乾著急。開闊地足有十五六里方圓,再後面又是狹窄的山路,探馬發現自己時,這營明狗已經全部踏進了開闊地,絕不可能再回過頭去一口氣跑上五六里鑽回山溝,那樣的話就得把自己跑崩了,狹窄的山路上自相踐踏,再也無法組織有序的抵抗,因此,他們只能硬著頭皮在這裡與自己進行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