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SHAYEBUS
和衛書不同的是衛檸這幾天在衛家過得倒是清閒，起初她也聯繫不上衛書，後來就聽李彥宇說衛書住院了，可衛檸又不能去看他，再讓衛鍾林知道就麻煩了，所以衛檸也就只能乖乖在衛家待著。
衛鍾林嘴上說同意衛檸轉學回來，但衛檸也知道這不過是他的緩兵之計，衛檸回到衛家之後，衛鍾林就說什麼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冷靜冷靜說不定就想通了，衛檸只覺得好笑，她早就想得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不過好在衛鍾林每天忙得不見人影，唯一礙眼的就剩下個衛憶南，衛鍾林的7歲的小女兒，衛書和衛檸真正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姐姐。”衛憶南也就剛過衛檸的腰，每天都揚個腦袋盯著衛檸看，衛檸瞪她一眼，她就躲的遠遠的偷偷看。衛憶南的眼睛長得圓圓的，就和外面畫報上的小孩一樣，右眼角有顆淚痣，可衛檸這些天也沒見她哭過，倒是愛笑。每次望向衛檸的眼神也滿是欣喜，可她們明明也沒見過幾面，上次見面衛憶南也就3歲，就算她記得衛檸，衛檸也不可能對她有什麼好感。
“阿檸姐姐。”衛憶南敲了敲衛檸的房門，偷偷開了個縫，她的聲音很甜很甜，可衛檸只覺得聒噪，見衛檸沒搭理她，衛憶南倒也不氣餒，把門縫開得大了點又說道“姐姐，要吃午飯啦。”，她剛說完衛檸直接起身把門關上了，可面對衛檸這種態度衛憶南卻也沒有被嚇哭，隔了一會兒繼續輕輕敲了敲門，這回衛檸倒是開門了，氣勢洶洶的來了一句“你到底要幹嘛？”，衛憶南抿了抿嘴，大大的眼睛看起來有些委屈“姐姐，你記得洗手，吃飯之前要洗手。”，聽到衛憶南的話衛檸嘆了口氣翻了個白眼“我不吃。”說完就又把門關上了。
家裡的人看到衛檸對衛憶南的態度皆是不滿，有意無意的想讓衛憶南離衛檸遠點，可衛憶南卻覺得開心她終於見到姐姐了，班裡的同學總說他們的哥哥姐姐怎麼樣怎麼樣，衛憶南一直羨慕的很，在她眼裡所有的哥哥姐姐一定都是很喜歡很喜歡自己的弟弟妹妹的，所以衛憶南總是在想，自己的哥哥姐姐到底是什麼樣的呢，終於見到了衛檸，她覺得自己的姐姐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姐姐，她也想像別的小朋友一樣拉著姐姐的手去公園裡炫耀，衛檸不願意和自己玩一定是嫌自己太幼稚了，那她就要多多照顧姐姐，姐姐不願意和大家一起吃飯，一定是不喜歡吃這些菜，她還去問家裡的阿姨姐姐喜歡吃什麼，可阿姨好像也不知道，衛憶南小小的腦袋陷入了沉思，到底怎麼樣才能讓姐姐更喜歡自己呢。
一個多小時後，衛檸盯著自己房門的門縫，窸窸窣窣的從下面塞進來一張紙，她早都聽見門口有人偷偷摸摸的聲音，衛檸不耐煩的走到門口拿起紙條，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一段話裡面還夾雜著拼音。
“阿檸姐姐，午飯阿yi放在chu房3，你e了可一告su我，我可一bang你把飯nong re。”
後面還花了幾朵花和笑臉，就這麼兩句話，“了”寫的像“3”一樣，也就阿檸姐姐是完整寫下來的沒用拼音，衛檸一看就知道是衛憶南寫的，她笑了一聲把紙條丟在了一邊，又過了好一會兒衛檸確實有點餓了，起身準備出去吃點東西，可她剛打開房門就看見衛憶南坐在自己門口。
“你在這幹嘛？”衛檸愣了一下隨後的語氣還是帶著不耐煩。
“姐姐！你餓了嗎？”衛憶南手裡抱著個小罐子，“姐姐，你要出門嘛？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吃阿姨做的飯，姐姐，我可以請你吃飯。”衛憶南喋喋不休的，說著還搖了搖自己手裡的小罐子。
“嘖，不！用！”衛檸繞開了衛憶南繼續朝門口走，她穿好鞋剛準備出門，餘光就看見衛憶南還低著個頭站在自己門口，“煩死了。”衛檸眉頭皺得緊緊的，這時候衛憶南又正好把頭抬了起來，用她那大眼睛巴巴的看著衛檸，這也是衛檸這幾天第一次看見她露出這個表情。
“喂！”衛檸還是沒忍住，喊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後悔了，衛憶南聽見衛檸的聲音立刻從樓上跑了下來，臉上哪還有半點委屈，滿眼都是期待，衛檸後悔的更厲害了。
“你要請我吃飯是吧。”衛檸反覆在心裡安慰著自己，有人請吃飯，這便宜不佔白不佔。
“姐姐你想吃什麼！”衛憶南開心的聲音傳的整個房子都能聽到，本來在打掃衛生的阿姨也冒出個頭看著她們。
“出門再說。”衛檸轉身就要出去。
“姐姐你要和我一起出門嗎姐姐！”衛憶南就差原地蹦起來了。
“不然呢？趕緊換鞋。”
“阿姨！我要和姐姐出門了！”衛憶南急的根本聽不見阿姨試圖勸阻的聲音，但衛檸聽見了，她瞪了阿姨一眼說“我還能把她賣了？”，聽見衛檸的話，阿姨也不好再說什麼。
“你可以直接跟衛鍾林說我把她女兒拐走了。”衛檸說完就開門出去了。
“阿姨再見！”衛憶南揮著小手也跟著出去了。
剛出門衛憶南就一副恨不得告訴全世界“這是我姐姐”的表情，但衛鍾林雖然讓衛檸出門，可也都是司機接送，去哪跟哪，所以衛憶南一見到熟悉的司機叔叔就毫不收斂的大聲炫耀道“叔叔！我要跟姐姐一起出去吃飯啦！”，司機的表情也是一言難盡，衛檸倒是習以為常就當沒看見。
一路上衛憶南都坐在車上晃腳腳，興奮的看著衛檸問“姐姐你想吃什麼呀。”，看到什麼都想給衛檸介紹，這裡她來過，這裡有什麼好玩的，那裡也可以做什麼，聽得衛檸腦袋嗡嗡的。
“姐姐對不起姐姐，我是不是太鬧啦。”衛憶南看衛檸一直不說話，突然意識到自己太吵的話姐姐會不會不喜歡，衛檸沒想到衛憶南會突然這樣講，反而說了一句“還好。”，聽到衛檸這樣的回答，衛憶南立刻重新興奮起來，甚至比之前還要開心。司機透過後視鏡看著衛檸，好像這個女孩也沒那麼刁蠻任性，好像這姐姐也不壞。大家為什麼會下意識的偏袒擔心衛憶南不光是因為她年紀小，還因為衛憶南確實乖巧聽話討人喜歡，衛檸也確實任性暴躁又拒人千里之外。
衛檸的這個妹妹理論上來說算是衛鍾林的私生女，那年衛檸的媽媽生下衛檸沒多久就帶著她和衛書離開了衛家，之後不到一年的時間衛鍾林就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不再給衛檸的母親留任何的希望，開始追尋自己原本應有的愛情。
隔年，也就是衛書衛檸離開家的第二年，那時候衛檸9歲，衛鍾林就有了這個小女兒，衛鍾林開心了好一陣，可好景不長那女人生下衛憶南沒多久就病死了，衛鍾林的遺憾也在那個時候徹底無法挽回。衛憶南的名字也正因為她的母親姓南，衛鍾林也總是阿南、阿南的稱呼他的“愛人”，可衛鍾林從頭到尾都沒能和衛檸的媽媽離婚，也就談不上和他的阿南結婚了。
阿南不在了之後衛鍾林就把衛憶南抱回了衛家，起初衛家有意見的人不在少數，大家對衛鍾林也是指指點點，甚至有人勸他把衛憶南送人。那段時間衛鍾林還沒來得及緩解自己失去阿南的悲痛就得揹負這些這些罵名，負面情緒之大可想而知，而這些無處宣洩的情緒曾經一度被衛鍾林歸在了衛檸媽媽身上。
“如果沒有跟她結婚就好了，如果不是她就好了，如果她不存在就好了”
可衛鍾林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所有的一切也並不是衛檸的媽媽造成的，但他也實在找不到別的辦法來寄託他的悲傷了。這也直接導致了衛鍾林後來再也沒有主動跟衛檸的媽媽聯繫過。哪怕到後來衛鍾林自己都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和衛檸的媽媽有這麼大的隔閡，但他也並沒有去嘗試改善這段感情，兩個人到最後都不過是習慣性的賭氣罷了。
衛鍾林沉浸在失去自己所謂白月光的痛苦裡，肆無忌憚的放大自己的情緒，就好像所有人對他而言皆是有罪，可不斷的沉溺於過往的得失只會失去的更多，衛鍾林後來是不是明白了這個道理，也不得而知。但無論是哪個“錯”，他都已經失去彌補的資格了。
衛檸除外，衛鍾林對衛檸到底是心存芥蒂，對於衛檸到底是不是親生女兒這個問題，衛鍾林一直都沒有勇氣去確認，他也不知道自己希望結果是怎樣的。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麼他要面對的就是內心巨大的譴責，如果是否定的，那麼無論對衛鍾林還是衛檸來說都不會是好事。人在無法承受的結果面前總是會下意識逃避的，衛鍾林的心裡又怎麼會沒有答案。
第二十一章 清湯麵，姐姐牽
十月的黃昏來得早了許多，天也已經漸暗了，雖說是國慶假期，但今天是陰天，現在還飄起了小雨，所以路上的人反而不多。衛檸透過車窗望著喧囂，試圖以此彌補自己思緒裡的空白，雨滴也倚在車窗上把路邊的燈光揉得透亮。
“停車。”衛檸突然喊了這麼一聲，搞得司機師傅一愣，他原本打算送衛檸和衛憶南去最近的商場，可現在這附近就是條普通的街道，除了街邊的幾家小商鋪和看起來有些老舊的餐館實在沒什麼值得駐足的。衛檸也不在意司機的詫異，只是又重複了一遍“停車”，司機師傅的表情更加難看了，只能趕緊找了合適的地方停車，停好車衛檸也沒等司機從後備箱拿來傘就把衛衣的帽子一扣，朝街對面的麵館走。
“姐姐！”衛檸還沒走兩步又聽見了衛憶南的聲音，回過頭就看見衛憶南從車上蹦了下來，也沒等司機叔叔打傘就急著向她跑來。
“別動！”衛檸環顧著兩邊駛來的車立刻走了回去，“你爸沒教你過馬路要看車嗎？”衛檸瞪著衛憶南，衛憶南好像意識到自己犯了錯，也不吭聲，收著下巴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衛檸，“也是，我爸也沒教我。”衛檸冷笑著說了這麼一句。
“嘖。”衛檸又嘆了口氣，她只要面對衛憶南就好像總是在嘆氣，“拉著。”衛檸揪著自己的衣角遞給衛憶南，衛憶南立刻笑得像是泡進了蜜罐一樣甜。衛檸雙手插兜回頭跟司機說了一句讓他在車上等，衛憶南拽著她的衣角，兩人就這樣並排過了馬路，留下司機叔叔一個人拿著傘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衛檸坐在麵館裡隨便點了份清湯麵，她沒來過這家麵館，只是小的時候衛書總給她下清湯麵吃，開心的時候下不開心的時候也下，考得好下被女人罵了也下，衛書做的面也算不上什麼美味佳餚，但衛檸倒也沒吃膩過，不過說來已經兩年沒吃到衛書下的面了，今天格外想吃碗麵，可能是因為出門先邁得左腳，可能是因為雨滴落在了臉上，或者因為別的什麼，總之得是有些理由的。
就像衛檸現在的表情也是有理由的。
“你這麼看著我，我怎麼吃。”衛憶南乖乖的坐在衛檸對面，聽到衛檸這句話，衛憶南立刻雙手放在桌子上用手抵著頭，但還時不時的抬頭偷瞄衛檸。
“姐姐好吃嘛。”衛憶南抿著嘴也不看衛檸了，就盯著衛檸手裡的面。
“嗯，好吃。”衛檸故意笑著回答衛憶南。
“好吃那那姐姐你吃得完嘛。”衛憶南故意裝的一本正經。
“吃得完。”衛檸也不接她的話，衛憶南癟著嘴“噢”了一聲就把頭低下了，衛檸也沒什麼反應，直接起身去消毒櫃裡拿了雙碗筷，從自己的碗裡夾了點面出來推到衛憶南面前，然後也沒說話繼續吃自己的面。
“謝謝姐姐！姐姐真好！我最喜歡阿檸姐姐了！”衛憶南把小碗握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