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賭上情感

 顧彩玲想到姚叔那慈祥的臉龐，覺得應該安慰他一下，這是人之常情，當晚就讓父親陪著去了。

 父女倆來到姚家，他們一家人見顧彩玲能過來很是意外，顧父就輕聲說明了來意，姚祖民的三個妹妹和母親就默契地予以配合。

 顧彩玲就敲了那間緊閉的房門:“姚祖民，我是顧彩琴，你就開開門吧！”

 姚祖民接上顧彩玲的回憶:“當時有點餓昏的我，一聽到是彩玲在敲門，似乎敲在我的靈魂上，不得不讓我認真對待。她雖是顧伯的女兒，但也是我的同學，又是第一次來我家，出於一種敬意，就起身把門開了，彩玲進來後並把門帶上。”

 兩人就回憶起當時的場景。

 顧彩玲進去後，看到他神志恍惚，有點不忍地問:“你為什麼要如此想不開？”

 姚祖民強打起精神，喃喃地說:“我到處受人們的鄙視和嘲諷，對人生失去了信心，沒有勇氣活下去了。”

 顧彩玲也不知道拿什麼語言來開導他，就想著她父親關照，說:“你沒有勇氣活下去，讓你父母怎麼想？你是他們唯一的兒子。”

 姚祖民悲哀地說:“權當他們沒生我這個兒子，我活下去也是讓他們丟人現眼。”

 顧彩玲似乎找到了勸說的理由:“在這場風雲突變的動盪中，丟人現眼的又不是你一個，放眼整個中國，跟你同樣命運的人多了去了。中央那四個人算是響噹噹的人物吧？廣播裡也沒播報說他們要畏罪自殺，他們能丟得起人，你為什麼丟不起人呢？”

 姚祖民還是為自己辯解:“他們是篡黨奪權，我沒有奪過誰的權。”

 顧彩玲就羅列了許多無辜的人，包括雙方的父親，最後有點生氣地說:“面對現實你應該是幸運的，你僅僅是免職開除黨籍，人生還是自由的。”

 姚祖民愣了一下說:“可我的政治生命徹底毀滅了。”

 顧彩玲就跟他探討政治生命和自然生命的課題，而後奉勸說:“你既然失去了政治生命，那就珍惜好自然生命。”

 姚祖民還是想著悲觀一面:“彩玲，你不經歷人生毀滅性的打擊，就不會理解我心裡有多痛？我活著也是爛命一條，無盡地受人們諷刺和嘲笑，真的生不如死。”

 顧彩玲生氣地說:“你要為自己活，為什麼看不起自己的生命？況且你的生命是父母給的。我理解你心裡的感覺，但你也摸著自己的心想一想，你批鬥了多少人？他們都能面對生活堅強地活著，你為什麼就不能呢？況且大家現在沒有批判你。”

 姚祖民沉思一會兒，喃喃地說:“你說得不是沒道理，但你難以理解我的是，我將面對的是永遠的痛苦，別的不說，活下去還能給姚家傳宗接代嗎？哪個姑娘肯嫁給我？命運還不是將讓我孤獨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