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皇后掃了她一眼:“你以為我不知你心裡在想什麼?”
岑瀾喜歡裴聞,她雖然比同齡人成熟穩重,可少女的心意藏也藏不住,她每次望著裴聞的眼神都與旁人不同。
皇后輕輕握著她的手,望著侄女這張清麗的臉,微不可聞嘆了嘆氣:“瀾兒,不是姑母不疼你,嫁給裴聞的只能是姜雲歲。”
她是皇家女,是郡主。
最重要的是裴聞喜歡她。
如此,姜雲歲能做的事情就有許多。
她不可能不顧她的父親母親,不顧其他的皇家人。
走到了絕路,她一定會被哄著殺了裴聞。
岑瀾垂下眼睫,繼續給姑母捏肩,分毫不滿的情緒都看不出:“瀾兒知道了。”
這邊姜雲歲打發完宮裡來的人,就出門去透風了。
她今天出門穿著女裝,輕紗遮臉,心血來潮買了幾隻風箏回府。
自打病好,姜雲歲就又恢復了少女的活潑,滿院子裡放風箏,跑得氣喘吁吁,額頭冒著薄汗,一張臉自內而外透著好氣色,唇紅齒白特別誘人。
忽的驚起一陣疾風。
放得高高的風箏線驟然斷裂,風箏在空中胡亂轉了幾圈,最後掛在院牆裡的高樹枝頭上。
她望著樹枝上掛著的風箏,犯起了愁。
過了會兒,姜雲歲命人拿來竹竿,便是如此,依然夠不著高枝。
她狠了狠心,提著裙襬竟沈要去爬樹。
這可把宜春嚇壞了,“郡主,奴婢去叫人來,您快下來。”
若她不小心從樹上掉下來,那可怎麼辦?
金枝玉葉,傷著碰著,底下人也不好交代。
姜雲歲上輩子被囚在一方天地太久太久,難得自由,便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緊緊抱著樹幹,不往下看倒也沒那麼畏懼。
風箏被吹得簌簌響,她努力伸手去夠掛在樹枝上的風箏,卻總是差之毫釐。
姜雲歲咬了咬唇,心裡又有猶豫,怕才往前越過一些,腳底這根纖細的枝幹就要斷了。
她把心一橫,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兩步,這次伸手總算是夠到了被纏在枝頭上的風箏。
她才舒了口氣,忽的聽見宜春顫抖的聲音:“世子。”
姜雲歲循聲望去,他站在院子裡,陽光輕輕掃過他的側臉,男人膚色白皙,眉眼清俊,像一幅出塵清泠的畫,更像三月枝頭上欲放的玉蘭花。
姜雲歲的腦子裡忽然跳出四個字——芝蘭玉樹。
說的大抵是他這樣的人。
她怔怔望了他一會兒,腳下的枝幹忽然斷裂。
一聲急促短暫的驚叫被吞沒在嗓子裡,她緊緊閉上雙眼,已經做好了摔痛的準備,卻穩穩當當落進了一個穩重的懷抱。
裴聞接住了她,雙手橫在她的腰間,攥得有些緊。
他又聞到了她身上熟悉的軟香,懷中纖柔的身軀叫他有些不自在,他繃著冷淡的臉色,如此也看不出什麼不對。
他啞著聲說:“小心些。”
姜雲歲方才落下,無意間抓住了他的衣襟,此刻還牢牢攥在掌心,他身上的松木冷香叫她忘記了這個人的壓迫感有多強烈。
她垂著眼睫,“表哥,你先放我下來吧。”
裴聞能感覺到懷中的少女在輕輕的發顫,他以為她是被方才的事情嚇壞了,從那麼高的樹上落下,驚魂未定,害怕也是正常的。
他不擅安慰人,半晌過後也只是說:“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怕。”
姜雲歲這會兒不是怕,是覺得待在他懷中實在煎熬,壓在她腰上的這雙手叫她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