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琉璃 作品

81. 第81章 毀滅 揪住聞人藺一絲……





“不管怎樣,多謝你告知我答案。”




她撫了把臉上冰冷的淚,端起酒杯斟了兩杯酒,推給魏琰一杯。




“願飲此酒,從此我與你一別兩寬,死生不見。”她舉起自己的那杯。




聞言,魏琰清淡的面容白了白。




“……一別兩寬,死生不見。”




他念著這句,端起自己的那杯酒,垂眸笑了聲,“阿月,你我成婚之時並未飲交杯酒,而今倒是補齊了。”




當年聞人蒼的死訊傳入京,容家陷入兩難之地,惟恐女兒落上“剋夫”的稱號。容家本來就有悔婚之意,是以魏琰登門提親時,容家阿爹想也未想,匆忙將女兒嫁了過去。




魏琰忘不了他滿心歡喜揭開蓋頭時,喜燭暖光下,那張被淚水浸透的美麗臉龐。




“八年了,我以為,我能焐熱你的心。”




魏琰苦笑,當著容扶月的面仰首飲盡杯中酒。




苦澀的味道自喉間蔓延,熱意湧上眼眶。




“可你讓我寒心。”




容扶月將酒送至唇邊,卻被魏琰抬掌按住杯口,輕輕壓下。




“阿月身體不好,不宜飲酒。”




說著,他接過容扶月手中的那杯,送入自己唇間。




容扶月指尖顫抖,說不出是怨是恨。




“這毒發作快嗎?”魏琰握著杯盞輕輕問。




容扶月背脊一僵。他看出來了,她將毒抹在了杯口。




她要給枉死的將士們一個交代,給自己八年來的助紂為虐一個懲罰。




“別擔心,我本就是將死之人,不會怪你。”




魏琰還有力氣笑著安撫她,感受著腹中異樣,緩緩道,“應該沒那麼快,那我給你吹首曲子吧。”




他將竹簫置於唇畔,吹起了兩人共同譜寫的那曲《風入竹》。粗糙的竹簫音質不夠清透,渾濁的,聽起來像是風在哀鳴。




不多時,音調變得凝滯起來,像是簫管中混入了什麼液體。




魏琰唇角溢血,那血漸漸沿著簫身淌下,又從竹孔中溢出,但他沒有停下。




與此同時,容扶月捂著心口,忽的吐出一口淤血來。




竹簫發出一聲尖利的哨音,樂曲戛然而止。




魏琰望著同樣吐血的容扶月,像是凍結般不敢置信:“阿月……阿月!”




容扶月悽惶一笑,望著掌心淤血,面上是求仁得仁的輕鬆。




“來之前,我便服了毒。”




她呼吸顫抖道,“魏琰,你六親不認,視人命如草芥,即便身處牢獄亦毫不悔改……但我知道,如何才能傷到你。”




他的軟肋只有她,能傷到他的也只有她。




所以,容扶月以自身為刀,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這是她的復仇。




魏琰,原來你也會痛、會悔嗎?




瞧瞧你現在的樣子,真是可憐又狼狽。




魏琰瘋了。




竹簫墜落在地,他接住容扶月癱軟的身子,嘴唇抖動,想要呼喚什麼,卻只發出了喑啞的氣音。




他目光破碎,再沒有了儒雅的禮節,膝行著抓住牢獄柵欄,近乎絕望地嘶吼:“來人!來人救救她!”




趙嫣在獄外,聽到簫聲在一聲尖銳突兀的走調後,戛然而止。




飛鳥掠過灰濛濛的天,她想起舅母那張蒼白冷清的臉,忽而有了不詳的預感。




她轉身,從大步到小跑,氣喘吁吁地穿過牢房的石階暗道,停在最裡間。




她睜大眼,沒有絲毫遲疑,吩咐慌亂的獄吏道:“給他們催吐!去太醫院叫張煦來!快!”




張煦很快來了,牢中一片手忙腳亂。




過了許久,張煦才從牢房中出來,朝神情凝重的趙嫣道:“殿下,囚犯悲傷過重,心脈俱損,始終不肯張嘴吐出毒酒,恐有些棘手。”




張煦都說棘手,魏琰當真是一點求生意志也無了。




“舅……容姨呢?”趙嫣問。




張煦回道:“容夫人所服的並非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