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豔福不淺
鏡面上的水霧被手給抹去,清晰的鏡面上,倒映出他的身影。
是有點兒醜。
那小色鬼應該多少有點兒介意。
他拿起剃鬚刀,颳了鬍子,收拾乾淨,換了身衣服,從浴室裡出去,沈策西懶懶散散坐在沙發上給人發著消息,見他出來,時不時抬一下眼。
薄越倚在廚房大理石臺子邊上,端著水杯,片刻後,沈策西進了廚房,也倒了杯水。
他從他身旁走過,薄越伸出手,把人給攔截了:“這麼想看,要不你湊近仔細瞧瞧?”
他洗了澡,身上瀰漫著沐浴露的淡香,吸進沈策西的肺裡,吐納間都是他的氣息。
沈策西舔舔唇:“怎麼?只能你看我,不准我看你?”
“能看。”薄越說,“這不是讓你好好看呢。”
沈策西沒說兩句,就往下三路去,他頂了下胯,泛著囂張氣焰,道:“看哪兒?”
薄越似笑了:“你還想看哪兒啊?”
沈策西眼神往他衣領裡鑽。
“咔噠”一聲,水杯被放在桌上,薄越抬起他下巴,讓他往上看。
“怎麼不看臉?很醜?”
“不醜。”
“那就是看膩了。”
“瞎說什麼呢。”
“嫌我?”
“沒。”沈策西下意識接話道,“疼你都還來不及,哪會嫌你。”
薄越:“……”
薄越後頭的話止在喉間,成了一連串的笑,沈策西這才反應過來,叫人玩兒了。
他一把鬆開他,道:“演上癮了你!”
“你不是說疼我麼?”薄越說,“就這麼疼呢?”
沈策西繃著唇角沒說話。
薄越“嘶”了聲,抬手摸了摸後腦勺。
沈策西僵持不到幾秒:“……又疼了?”
“嗯。”薄越垂下眼。
“不都拆了線了,怎麼還疼?”沈策西皺眉道。
薄越道:“周醫生不是說了,還得養一陣。”
周醫生還說了,他得休養。
夜色沉了下來。
這天晚上,睡覺不再需要把兩張床推著放到一塊,沈策西叫了薄越兩聲,薄越閉著眼,沒應,似睡熟了,他伸手探到薄越後腦勺,摸了摸他後邊那一塊。
有點癢。
薄越睫毛輕顫,沈策西抵著他額頭,過了會兒,起了身出去了,再回來時,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菸草味。
薄越:“抽菸了?”
沈策西驚詫他沒睡,隔了會兒,才道:“嗯,睡不著。”
“頭髮過一陣就能長出來了。”薄越說。
沈策西頓了頓,說他沒在意這個。
“傷也好了,不疼了。”薄越說。
沈策西一愣,抿唇側躺下。
他覺著薄越這人有時候猜別人心思猜得很準,在他跟前兒像被看透了一樣,但這種“看透”,又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因為薄越看破不說破。
拐著彎的說話,也是體貼和哄人。
快過年了,年前他這頭髮沒法長得和別的頭髮差不多長,薄越出門都得戴帽子,沈策西有事沒事,喜歡碰一碰他那一塊兒,沒碰他傷口,碰的周圍。
傷口癒合有些癢,他碰上去,更癢得厲害,沈策西沒在薄越這兒待上幾天。
大年三十那晚,兩人各回各家。
薄越拿上車鑰匙下了樓,沈策西的車還沒走, 停在他家樓下, 車燈亮了兩下,車窗降下來,沈策西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支著腦袋。
“上車,順道送你回去。”
這個“順道”,大概和沈策西曾經說的“附近”差不多。
薄越把車鑰匙放進了兜裡,拉開副駕駛上了車:“要導航嗎?”
沈策西:“你不認得你家的路?”
薄越笑道:“嗯,我給你導航。”
沈策西哼笑著啟動了車子。
傍晚,天還沒全黑,整片天空覆上一層介於黑夜和白天的曖昧色調,城市路燈亮起,路上車子川流不息。
車內有些安靜。
窗外一盞盞的路燈掠過,前面堵車了,沈策西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觸,“今晚在老宅那邊住?”
“嗯,在那邊住兩天。”薄越說。
路邊,一對情侶牽著手路過,手上還拿著熱乎的章魚丸,兩人一邊走著一邊吃,沈策西問他餓不餓。
市區這一條道都堵了,堵在了十字路口那兒,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沈策西把車開到了路邊臨時停車位上。
小吃店門口排著長隊,隊伍裡,薄越鶴立雞群,身形挺拔,他戴著頂鴨舌帽,穿著黑色大衣,裡面是一件黑色高領毛衣,氣質乾淨。
沈策西當初誤會他是大學生,他這張臉和這身氣質佔了絕大因素,排著隊的人不是跟同行的人說話聊天,就是低頭玩手機,只有薄越,雙手放在大衣兜裡,沒有別的多餘動作,安安靜靜排著隊。
這一條街都是小吃。
年底這晚街上的人也不少,熱熱鬧鬧的,有人和薄越說話,薄越偏過頭,是個嬌小的女生,或許說話聲音有些小,他微微彎下了腰身傾聽。
女生說完,臉紅紅的,薄越搖了搖頭,指了指另一頭。
那女生順著視線看了過來,看到了車上剛下來的沈策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