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白 作品

第11章 Anecdote



 纖纖立刻心領神會,緊張張留下一句:“你,你們聊!”


 然後抱著書立刻跑遠了。


 樓角樹下,只有路過的少數人注意到他們。


 許硯談拽著她的胳膊,把人往牆角懟,不輕不重推了一下,鬆開手。


 “還活著呢?”


 岑芙後背磕到牆面,低著頭不敢看他,胳膊被他握得發麻,“幹嘛…”


 “你說呢?”許硯談往前逼了一步,擱外人看都會以為他在發火,他陰著表情,語氣卻溫淡:“回我消息能要你半條命是吧。”


 “不是,我沒看見微信……”岑芙慫了,悄悄抬眼,又被他的眼神燙到躲開,悻悻笑道:“你應該不信吧。”


 “我該信麼。”許硯談瞧著她,忽然想到個詞很適合她。


 死鴨子嘴硬。


 許硯談沉吟幾秒,落定打算後露出一抹不算善意的笑。


 他破天荒地柔和了幾分嗓音:“怕你看不見消息,親自過來邀請你。”


 岑芙深感不對,她抬頭與他對視。


 語氣和眼神都溫和的許硯談,讓人後背發涼。


 下一秒,他降下惡劣:“過兩天我們慶功宴,帶著禮物來聚會玩兒。”


 “不來也行,我跟岑頌宜這一晚上……可聊挺久的。”


 岑芙撐圓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變卦:“你。”


 就不該相信這人會有基本的道德心!!


 他故意的。


 如果岑頌宜在許硯談的聚會上看見她竟然拿著禮物出現,該有什麼想法?


 [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你和許硯談什麼時候熟的?]


 [許硯談憑什麼會邀請你?]


 她又不能說打工的事,便是百口莫辯。


 收回思緒之後,岑芙再回頭髮現許硯談都走出好幾米了,她扒著牆邊對著他的背影喊,著急挽回:“我把消息都給你回了行不行!不去行不行!”


 從後面看,他寬肩窄腰的身材很是出眾,黑色的衣服在陽光下格外承光。


 許硯談沒回頭,只是抬手吊兒郎當地揮了揮。


 岑芙牙都要咬碎了,氣得胸口起伏。


 她不會罵人,在心裡拱了半天,最後惡狠狠罵了一句。


 這,這條壞狗!!!


 ……


 國慶假期前夕。


 許硯談說的慶功宴就在今天。


 打聽下來岑芙得知是校辯論隊拿了冠軍的慶功宴,纖纖通過各種渠道幫她尋摸到好多信息。


 不過大部分都是吹捧許硯談的,什麼校辯隊自從他加入就直接上了好幾個層次,只要他親自帶隊的比賽無一敗績直搗冠軍。


 【這個人認真起來說話,會有一股子氣質。】


 【讓人忍不住就信服他的氣質,並且震懾對方無法反駁。】


 崇京航空航天的辯論隊和崇京理工的辯論隊在全國賽事都是很有名的,可是隻要遇到有他的場就打不贏。


 邏輯,思維,氣場,無懈可擊。


 他只打國內外特大賽事,出場的次數屈指可數,大部分時間都在下面負責指導和思維梳理。


 可是崇大辯論隊——法學專業的許硯談已經成為傳說了。


 就以他天生的號召力,收穫死心塌地的追隨者不過信手拈來,很多東西都能輕易得到。


 但他不需要。


 明明有令眾人簇擁的能力,卻仍獨來獨往。


 只有真的傲到不可一世了,才會這麼選擇。


 好不容易攢的錢,岑芙可捨不得花給許硯談,思來想去,她在路上買了個蛋糕帶著。


 聚會的地方位於蘭亭湖酒吧街裡面,她第一次自己來這樣熱鬧屬於年輕人們的地方。


 九十月這會兒的晚上是最適合在戶外閒逛的時節,酒吧街一層的商戶很多歌手都到外面駐唱。


 或歡快或抒情,隨著她每往前走幾米,空氣中的音樂氛圍就會變一重。


 五彩斑斕的彩燈在她腳下轉圈,飄蕩。


 年輕人們圍著女主唱打著拍子,惹得岑芙的心情也忍不住變得雀躍起來。


 她本以為自己會牴觸這樣喧鬧的地方,現在好像能明白為什麼纖纖她們這麼喜歡往這裡跑。


 夜風冷,但這裡不會冷。


 岑芙依依不捨地又在外面聽了一會兒,然後找準那家酒吧走了進去。


 跟著服務員上了三樓,這裡所有包間的名字都是花卉,她走到「尤加利」門口,隔著亮面玻璃就看見了裡面的熱鬧。


 至少有超過二十個人。


 想到裡面都是陌生人,唯一一個認識的還是岑頌宜,岑芙就頭皮發麻。


 她咬了咬嘴唇,低著頭開了門。


 門被她推開,熱烈沸騰的音樂撲面而來。


 裡面開間套著開間,她一眼望去沒看見許硯談,人多熱鬧,壓根沒人注意到她。


 她不想杵著等人發現,拎著蛋糕摸著邊坐到沙發上,靠門燈光暗的位置。


 坐在她身邊的一個女生瞥了岑芙一眼,以為她是送蛋糕外賣的,“放這兒就行。”


 然後起身跑去跟別人一起唱歌。


 她倒是也想放下東西就走,但是不跟許硯談打招呼就偷著走肯定是不行的。


 岑芙縮在角落裡,一番觀察後才發現那兩個人。


 他們在距離她一兩米外的那一大座裡,許硯談窩在角的位置正好和她是隔空斜對面,他敞著腿那麼窩著,手裡捏著個玻璃杯,杯子裡琥珀色的酒還剩個底。


 胖猴在他身邊,正撮合大家玩轉酒瓶的大冒險。


 岑頌宜坐在側面,跟她的朋友們簇擁著顧著玩樂根本沒發現她。


 岑芙從兜裡拿出手機,想給許硯談發個消息。


 剛打開微信,點歌臺切歌的這段安靜期,那邊聊天的聲音傳了過來。


 胖猴沒前沒後地突然提及:“哎頌宜美女,你咋不帶著妹妹一塊玩啊。”


 此話一出,桌上的朋友有的不知情的問:“啊?頌頌你有親妹?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還以為你是獨生子女,可以啊。”


 “說到這個,以前生二胎不都罰款麼。”


 “是啊,現在三胎都開放了。”


 岑芙在屏幕上打字的手忽然停了,垂著的眼睫瑟動。


 岑頌宜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並不太想聊這個,還沒說話,她身邊的閨蜜先開口了:“她妹跟小宜一點不親,脾氣怪得很。”


 那女生暗地笑談姐妹倆:“害,也不是想生,她妹是她爸媽為了小宜治病才生的。”


 “結果她妹生下來還是沒配型上,這孩子白生,小宜差點沒挺過來。”


 “啊?岑頌宜你得的什麼病啊。”


 岑頌宜攬著朋友,笑著玩樂沒否認,她揮揮手很輕鬆道:“血液病,早痊癒了,沒事兒。”


 “謝天謝地你好了,不然就認識不了你了……”


 “來來來,敬咱們從鬼門關走過的未來的影后。”


 “哈哈哈,你們幹嘛呀……”


 他們一眾人又笑著舉杯。


 岑芙低著頭聽,手指摳得泛白。


 許硯談懶懨懨窩在一邊兒,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點進和岑芙的聊天記錄,餘光掃見上方顯示的“對方正在輸入中”,他緩緩抬眸,掃了眼。


 “來啊硯哥。”胖猴懟他。


 許硯談收回視線,倒了一口酒,勾著唇與他人碰杯。


 眼前的一幕幕在岑芙的眼裡活動著,她望著歡笑交談的那些人。


 只覺得包間裡的空調開得好低,她坐在這裡冷得胳膊起疙瘩。


 岑芙繼續剛才沒發完的消息。


 [我已經到包間裡了,給你帶了個蛋糕,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