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鳥童子 作品

176. 第 176 章 魏鳳凰男。

    “我沒事,當真沒事,那和尚瞎說的罷了,定是見我穿戴得漂亮,就知道我有錢,見我年輕,心中便覺得我膽小,想要嚇我一嚇,再說了,不是都不準嗎,我才不信這些。”

    林飄說著想到二嬸子求的籤,如果他的面相命格是原身的命格,那麼二嬸子解的籤是不是就代表著原來那個軌道中的命運。

    可是一切就是改變了。

    那麼過去到底是怎麼樣,原本寫定的命簿如何,都和他們無關。

    林飄目光掃過屋中的人,或站著或坐著,從他們臉上帶過,小月和娟兒守在他身邊,二嬸子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秋叔站著正朝大壯走去,大壯和二柱正勾肩搭背在遠處說著什麼。

    目光最後落在沈鴻臉上,他坐在遠處的太師椅上,二狗坐在他身旁,兩人手邊都上了一盞茶,兩人正在交談著什麼,似乎是察覺到目光,他抬起眼簾看向前方,對上了林飄的視線,目光緩和朝著林飄微微頜首,他嘴角並沒有笑意,一雙眼眸卻是暖融融的望著他,溫柔得像一個擁抱。

    二狗見狀便先停住了話題,沈鴻雖能一心二用,但這個時候他還是不要太打擾為好。

    待到林飄收回視線,二狗才繼續說魏尺壁最近在議親的那一家的具體信息,說完二狗又談起那個寺廟中的和尚。

    “我打聽了一番,說那和尚解籤看命格向來是很準的,我聽慧蓮和尚說,那個和尚是有修行在身上的人,同他勉強還算是有點關係,算是他的師侄,有宿世神通,能看見因果不虛,現在解籤賺銀錢用來濟世助人,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這些和尚道士總有他們自己的那一套,哪個和尚能看前世,哪個道士又能看鬼神,族譜似的能點出一大串,我已經叫人去查了,若是抓到他的把柄,回來給小嫂子說道說道,小嫂子確鑿了他是騙子,估計心裡能舒坦不少。”

    沈鴻看向他“你去給那個和尚算過嗎”

    二狗搖了搖頭“今日才休沐,那哪裡有空去爬山。”

    沈鴻想起林飄那次睡夢中痛哭的事情,夢中他哭得傷心極了,含糊不清的一直在唸叨著林飄,林飄。

    沈鴻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答案,去不去找那個和尚都差不多“調查隨意,只是無論結果是什麼,你都得告訴林飄,他是個騙子。”

    二狗點了點頭“那是自然,小嫂子安心最重要。”

    沈鴻淡然看向林飄,關於這一切,在他年少時,在他迷茫事,他早就想清楚過了。

    那時他不過十三,讀書之餘便忍不住思索。

    林飄到底是個什麼呢山精野怪

    最初沈鴻只是覺得他是一個不夠聰明的年輕哥兒罷了。

    但勝在對他好,他略一思索,便也覺得沒什麼好在意的,家裡的東西他喜歡,拿去便拿去,要用便用,若是不撇下他,兩人好好的過下去,往後他定會好好回報他的。

    林飄懂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像是聽過見過許多世面,積累了許多東西,雖然他並不會做,卻都能說得頭頭是道。

    村子裡沒有哥兒讀書。

    林飄卻能說出水滴石穿這種話。

    林飄認不清楚字,寫不全字,一個字總是隻能歪歪扭扭寫半邊或者一部分,有時候又能突然說出幾句詩詞成語,出口成章。

    安慰他,鼓勵他,或者是哄騙他。

    那時候他會認真的點頭,然後想,嫂嫂不像這裡的人,會是什麼呢,是從別的地方來的嗎

    志怪的書他也看過一些,越看便越覺得嫂嫂像只小狐狸。

    他愛吃雞。

    是狐狸投的生,來偷吃家中的雞的嗎

    狡黠,不太聰明,有時候咋咋呼呼,有時候又柔弱可憐,什麼樣子都會扮一扮,的確像是一隻小狐狸的模樣。

    沈鴻抬頭,便對上林飄笑眯眯的眼睛“快過來吃飯,今日燉鮮菌子雞湯,給你留了雞腿。”

    他點頭“謝嫂嫂。”

    他想狐狸也不錯,狐狸養崽子很疼人。

    他年少時這樣想過很長一段時間,後來日子長了,見林飄樣樣都十分正常,便不再這樣揣測,想他應該就是一個有許多奇思妙想的人。

    “林飄別回去林飄快走”

    飄兒在睡夢中不斷的重複著這些呢喃。

    誰會在睡夢中一直叫著自己的名字。

    除非他在叫的本來就是另一個人。

    沈鴻不算意外,但也不敢太確定,只是不管真相是什麼,他在意的都只是這個在他面前的林飄。

    將他養大,對他很好,會傾聽他的想法,會給他準備四季衣裳,怕他中暑,也會擔心他寒涼,如今和他睡在同一個被窩裡,睡得迷迷糊糊總是會蜷著身體往他懷裡鑽的林飄。

    林飄坐在桌邊嗑瓜子,還不知道自己在沈鴻那邊已經掉馬了,見大壯和二柱兩兄弟勾肩搭背在旁邊竊竊私語半天了“你倆在說什麼呢說這麼半天了”

    他倆平時可是沒這麼多共同話題的,大壯對打仗不感興趣,二柱對經商一竅不通,難得看見他倆湊在一起能說這麼久。

    兩人轉過頭來,二柱一臉羞澀的笑意。

    林飄一看他的神色“你這個表情有什麼好事啊”

    大壯笑道“還能有什麼,玉孃的事情唄,成日拿著我和二狗幫他寫信,給他那岳丈和岳母成日的送一籮筐好話過去。”

    二柱不好意思“潤色潤色。”

    “次次都我倆寫,你好意思。”

    “我不是怕說錯話惹得他們不快嗎,再說我哪裡懂你們那種彎彎繞繞的寫法。”

    大壯笑了笑,這倒是事實,這事沒定下來,自然不能有一句明著來的,但該給到的信息和誠意都得給到位,大壯方才正在給二柱一句句的分析最近的回信,比如對方說承蒙厚愛,明顯就是知道他心思的意思了,又說無功不受祿,表面有拒絕的意思,其實沒拒絕死,後面問,不知忠武將軍是何意,問完又說遙記當年憶往事,表達的就是一個,我還記著舊情面,我很欣賞你的。

    現在大家都在互相試探,對方想探二柱的底,他們卻不能一下讓他們意識到,如果開門見山說了出來,對方驚慌,沒了考慮的餘地,而且事情要是被宣揚出去,二柱這事也不用再想了。

    他要的就是玉娘爹孃自己把這件事慢慢琢磨出味道,做足了心理鋪墊,給足了安全感,機會到了,才能逼著玉娘一家往二柱這邊跳。

    林飄聽大壯說了一通“這事的確是這麼一回事,有你和二狗兩人幫著謀劃這事是穩妥了很多,一定要小心行事,免得事情出什麼差錯。”

    大壯點頭“肯定不會出差錯的,當初玉娘出嫁何等風光,但凡是個有良心的便該好好待她,她那夫君不是個東西,婆婆兇悍,夫君窩囊只知道裝死,這樣的人家不值當。”

    林飄看向二柱“你最近除了寫信給兩位長輩,給玉娘寫信了嗎”

    二柱點了點頭“給玉孃的信我親自寫的,不過我也沒同她說什麼別的,就是說了些問候,帶著些上京的小玩意一同寄過去給她,只是如今她才回了一封,總是回得很慢,是害羞的緣故”

    林飄想了想“她沒說讓你不要再寫信或者送東西過去的這種話吧。”

    “沒說,給我回的信也是一些問候,倒不說別的。”

    林飄一聽,就知道這事有苗頭,難怪二柱樂成這樣呢,一臉羞澀的勁。

    林飄也替二柱高興,畢竟當年他也是見證過二柱和玉娘情誼的,那時候二柱愣頭愣腦的,連什麼是喜歡都不知道,只一心想著玉娘嫁人能過得好,如今又能遇到,二柱還看明白了自己心中的在意,如何不算一段好姻緣,只是陰差陽錯來晚了些罷。

    他們這邊歡聚著,魏尺壁那邊日子就不好過了,他被忠武將軍打了的事一下穿得沸沸揚揚,事情傳出去了,自然要問一個緣由,自然也都知道了他調戲林飄這個理由,但後來魏尺壁四處澄清,加上當時他說的那一番話還算及時,把事情往回拉了一部分,話雖然到處傳,但卻沒有確鑿的證據,也沒有影響到魏尺壁什麼。

    議親的人家也過問了這件事,他親自登門解釋,忙了一大通,說自己只是當時看見林飄路過,在他面前跑來跑去,便搭了兩句話,贊他風箏漂亮,並沒有說任何別的話語,也沒有任何失禮的舉動。

    未來的岳家坐在上位聽,小姐藏在屏風中看,他知道小姐也在,又說了一番表忠心的話,什麼愛慕小姐,一見傾心非她不娶,若是負心天打雷劈之類的話,把岳家終於說滿意了,親事也能繼續談了。

    一切本來好好的,突然又開始有人議論他的私事,說他本就喜歡哥兒,在上京有好幾個哥兒相好,平日裡喜歡勾搭哥兒,和那些哥兒來往得密,有些不乾不淨的。

    這些話一出來便致命了。

    這些哥兒裡,有在家釀酒,偶爾同人相好的,也有在樓裡面,本就是幹這個行當的,本就是一些稀鬆平常的風流事,如今被人拿到檯面上認真的說道起來,叫魏尺壁臉上怎麼掛得住。

    若是他不在議親,別人說他也就笑一笑就過去了,可他如今在議親,這事就嚴重。

    他本就是高攀,人家看上他圖的就兩樣,圖他這個人,圖他對小姐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