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惆悵

 12月初，陳媛媛復學了。

 她的精神狀態還算好，氣息平和，就是那一頭秀髮剪得像是被狗啃過的足球一樣，難看至極。

 班上大部分人都對她頻頻側目，我也不例外。

 或許是我眼中的擔憂和疑惑太過明顯。

 陳媛媛隨意抓了頭髮，嘻笑著說:“這是我將自己反鎖在屋裡自己剪的。”

 “為什麼？”我很疑惑，剪成這樣還真不如推個光頭來學校。

 光頭的話，好歹還能打趣一聲光頭美人，現在總不能喊狗啃美人吧……

 陳媛媛長長地吐了口氣，開腔道:“最開始是怨恨吧！心裡憋著一股子氣，怎麼都出不來！難受得不得了，恨不得用剪刀在身上戳幾個窟窿！”

 “你自殘了？”我有些擔心地問道。

 陳媛媛自嘲般地笑了一聲，揮揮手，表示否定:“哪能啊！我那麼怕痛！”

 接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所以，就懦弱地拿頭髮出氣了！嚇得我媽和我妹在門口嗷嗷大哭，我爸拼了命地狂踹門！一直踹一直踹，伴隨著哭喊聲，那場面簡直是雞犬不寧……”

 “最後呢？”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在這些聲音中詭異地體會到了父母對我的愛……”

 陳媛媛的表情變得有些迷茫:“彷彿那些踹門聲是直接踹在我的胸口，那些哭喊聲也直直地往我心口鑽，最後將我心中憋得那股子氣擠了出去，然後突然就釋懷了……”

 “所以，最後這個髮型代表從頭再來。”陳媛媛調皮地衝我吐了個舌頭。

 “可以，不錯，有個性！”

 身為朋友的我，支持她重新開始準沒錯。

 “哈哈……”

 陳媛媛大笑了一聲，接著道:“是不是覺得很搞笑，我反反覆覆糾結了半年多都沒糾結出個所以然的事情，竟然在那短短半個多小時裡，就放下了。”

 “我之前還痛苦得要死要活，最後還墮落到懷孕流產，是不是顯得特別的愚蠢？”

 我握了握陳媛媛的手，盯著她的眼睛，鄭重地說道:“不是！人長大總是要付出苦難的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