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079章
眾人凝神以待。
玄鏡司指揮使親臨, 莫非上官鶴身上還有大案?
裴知行至人前,只簡短問了三句話。
“梧州葛家案,是不是出自你手?”
“是。”
“三年前雍州程家, 也是你所為?”
“沒錯。”
“內力共生之術是否出自瀘州書院?”
“不是!”上官鶴恨恨道,“我自己研究出來的, 那群迂腐的老古板還把我趕出書院, 真是愚不可及!”
裴知又回到角落, 顯然已經問完了。
上官瑤鬆了一口氣,轉向陸見微:“我就說書院肯定不會做這種事的。”
有人認出她的身份,賣瀘州書院一個好,揚聲道:“誰不知道上官院長正直磊落, 聽說十幾年前書院出了一個叛徒, 被書院除名趕出去了, 應該就是這位龜鶴居士吧?”
“沒錯, 肯定是他。”
“鑽研這等惡事,書院肯定不會姑息。”
“原來他躲在問仙鎮,還跟喪良心的竇亭合謀殘害武者,實在是可惡至極!”
“方才裴指揮使問了,程家滅門案是他乾的, 葛家滅門案也是他乾的,肯定是為了吸取內力, 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為什麼無人察覺?”
“不對,一般進入龜鶴居的病患和親友, 都會安然無恙地離開, 哪來的害人?”
樑上君嗤笑:“竇亭有句話說得沒錯, 你們是真蠢。”
“你——”
“難道在場所有人, 在今日之前都沒見過這對夫婦和這位女俠?”樑上君環視一眾江湖客,“你們的腦子當真一點用都沒有?”
“我記起來了!”忽有一人叫道,“三天前我見過他們倆出來,兩天前也見過這位……陸前輩出來。”
“好像有點印象。”
“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陸前輩那日出來,還去胭脂鋪買了胭脂。”
問仙鎮就這麼大,而且有不少來求醫的武者,會格外關注神醫谷醫師。
竇亭就是最受關注的醫師之一。
經常有人在附近觀望,一旦他離開龜鶴居,就會一擁而上將他圍住,請求他為自己親朋治傷。
能被請進龜鶴居的病患,就成了他們眼中的幸運兒。
對進出宅子的人,這些武者必定印象深刻。
“不對啊,既然他們已經離開,為什麼又出現在這裡?”
“我知道了,易容術!”
一語驚醒夢中人。
為子求醫的夫婦二人,終於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原來早有人偽裝成他們的模樣出了宅子,他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由此間主人宰割。
上官鶴與竇亭真是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我的孩子——”婦人突然想起來,“我孩子吃了幾日竇亭給的藥,會不會出事啊?”
立刻有神醫谷的醫師上前查看,說:“情況還算穩定,沒有大礙,只是拖延了痊癒的時間。”
“只是拖延時間?”有人不忿道,“孩子這麼小,怕是會拖出毛病吧?說什麼醫者仁心,我看良心都給狗吃了!”
醫師一臉尷尬,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
白果卻脆聲道:“谷里仁善的醫師有很多,只是出了一個壞醫師,所有醫師都沒有良心了?劍客中有壞人,刀客中也有壞人,難道全天下的劍客刀客都是壞人?”
道理很簡單,但由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說出,難免叫人羞愧汗顏。
遷怒之人不禁垂下腦袋:“是我著相了,諸位醫師,對不住。”
他如此誠懇,神醫谷醫師也不好逮著不放,皆拱了拱手,就此過去。
“陸前輩,此人多年來不知殘害了多少無辜武者,千刀萬剮也不為過,不論如何,咱們都得給枉死的人一個公道,不能叫他們死得不明不白。”
“沒錯,一定要問出死者名單,公告武林,也好讓他們的親友知悉此事。”
“都過去這麼多年,恐怕早就忘了吧?”
陸見微頷首:“諸位說得很有道理,即便上官鶴記不住,宅子裡這麼多僕役,他們整日監視入宅之人,想必印象深刻,怎麼也能問出幾個。”
“陸前輩言之有理,那就每個人都拷問一遍。”有人高聲道,“算我一個,其餘誰來問?”
宅中僕役眾多,一個一個拷問極耗工夫,人多力量大,早點問完早點安心。
不少江湖客都出列自薦。
陸見微抬手,嘈雜之聲驟歇。
她看向黑衣玄鏡使,“上官鶴都已經交待了,他的罪行比竇亭還重,受些懲罰不過分吧?”
裴知:“請便。”
八級內力衝向上官鶴經脈,順手壞了他的聲帶,只見他痛苦地張大嘴巴,眼球突出,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陸見微漫不經心地收回手。
“剩餘的幫兇,便交由裴指揮使審訊,如何?”
裴知還沒應,江湖客就不幹了。
“這是江湖上的事,跟玄鏡司有什麼關係?”
“上官鶴、竇亭害的都是武者,不是尋常百姓,咱們自己解決不就行了?”
“沒錯,陸前輩,您是江湖前輩,怎能偏頗官府?”
樑上君嘖嘖搖頭:“聽聽,你們說的什麼話?梧州葛家滅門案你們管了?龜鶴居易容害人你們哪個看出來了?出事時見不到你們,案子結束了跑過來摻和兩腳,要不要臉哪?”
“你又是何人?”
“你祖宗。”
“你——”
陸見微扣下茶盞,無形的威壓擴散,給眾人迎頭一擊。
八級武王的實力顯露,無人再敢質疑。
袁瓊神色頗為複雜,怪不得初見時看不出她的內力等級,誰能想到如此年輕的姑娘,能有八級武王的修為。
上官瑤沒有內力,感受不算明顯。
小桃卻瞪大眼睛,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十二是因為天天睜眼打坐,才會修煉得這麼快嗎?
她以後要不要也試試?
“玄鏡司為追查葛家滅門案而來,而我,是被欺騙入宅的苦主。”陸見微平靜的目光掠過全場,“該由誰來審問,諸位恐怕沒有置喙的資格。”
眾人:“……”
您都這樣說了,誰還敢不要命反對?
“就這麼定下了。”陸見微說,“不過此二人如何處置,諸位倒是可以提提意見,他們搜刮劫掠的財物,諸位也可以發表觀點。”
袁瓊抱拳:“陸前輩,竇亭是神醫谷的人,我想請您交由神醫谷處置,不會讓您失望的。至於林前輩的醫書,我們並不知道放在何處,需要您親自問個清楚。”
陸見微頷首,望向在地上痛不欲生的竇亭。他被點了穴,額上青筋暴起,眼球充血,叫都叫不出來,只嘴裡不斷有鮮血湧出。
她看了一眼樑上君。
後者立刻解了竇亭的穴,問:“林從月的醫書放在何處?”
“敞心扉”的藥效還沒過,竇亭又痛到失去理智,混著血水含糊答道:“在、在我臥房榻下……”
陸見微起身。
“袁醫師,不介意我親自走一趟吧?”
她信不過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