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 作品

第168章 第 168 章





“嘖嘖,真慘,我聽他那聲音嚎的,應該是摔斷腿了。”




林中吉比了個誇張的大小,眉飛色舞,顯然是極為滿意的。




洞大坑深,那說明這肉靈芝本體大呀!




發財了發財了!




林中吉抱著肉靈芝要往屋裡去,臨走前,他惡狠狠的瞪了大黑狗一樣,目露兇狠。




“蠢狗!安靜點兒,再吠,再吠我就將你剁了,哼哼,冬日天冷烹狗肉,那滋味定然是香得很。”




“嗷嗚。”大黑狗好似聽得懂一般,耷拉著耳朵蹲了下來。




林中吉吹著不知名的小曲兒,眉眼舒展的朝屋裡走去。




姚水娘安撫了下大黑狗,走到角落裡,只見原先放肉靈芝的地方有一團黏膩的清液。




姚水娘:“明明是太歲,說什麼肉靈芝……”




她重重的嘆一口氣,打算等林中吉睡著後,再進屋將那東西撿出扔掉。




……




姚水娘從灶房裡打了一簸箕的草木灰過來,一邊將草木灰和著那清液,一邊嘀咕不停。




“長生不老藥?就我們這樣的小百姓還想要啥長生不老,磨豆子的苦日子還沒有過夠嗎?這長生不老啊,白給我我都不要!”




“真是白日發夢......”




大黑狗吐著舌頭,腦袋瓜隨著姚水娘掃地的動作,轉來轉去,姚水娘直起腰板,正好瞧見大黑狗看自己的模樣,不禁一笑。




她揉了揉大黑狗的腦袋,語氣親暱。




“是吧,大黑也這麼覺得吧。”




姚水娘繼續忙碌,她沒注意到,大黑狗不知道什麼時候移開了視線。




它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林中吉緊閉的屋門,毛皮豎起,雙耳緊貼,腿微微彎曲......




這是大狗進擊前的預兆。




......




酉時時分,顧家飄出好聞的香氣。




昆布燉大骨肉。




顧昭將昆布洗淨泡發,又打了小結,在大骨肉熬出了骨油,湯汁濃郁,這才添入。




不愧是比肉還貴的昆布,不一會兒,肉湯就冒出誘人的香氣,鮮美極了。




“好了,給你阿爺盛一碗去吧,多盛一些大棒骨和昆布,給他補補身子。”老杜氏吩咐道。




“哎!”顧昭應下,拿出托盤,快手快腳的盛了稀粥和大骨湯,轉身去了東屋。




待她走後,老杜氏瞧著鐵鍋裡剩下的湯,嘆了口氣,又添了一些水到灶裡,這才將嫩豆腐放入。




......




飯桌上,顧昭吃著飯,突然開口。




“奶奶,家裡的銀錢是不是不夠用了?不然,阿爺靜養的這些日子,就讓我頂他的班,夜裡打更巡邏去,好歹賺些買菜錢。”




“不行!”老杜氏想都沒想,立馬出聲拒絕。




顧昭放下碗筷,看著老杜氏,認真道。




“奶奶,我知道您是擔心我,但家裡的情況不好,阿爺還要看大夫吃藥,我也想替您分擔一些,再說了,我太爺不也是十一歲便開始打更了?”




“只比我大一歲罷了。”




“他都行,我肯定也行!”




老杜氏喃喃,“是十一歲……”片刻後,她目露詫異,“不過,這事,昭兒你是怎麼知道的?”




顧昭的眼神飄忽了下,“啊,不是您說的嗎?”




老杜氏困惑:“我說過嗎?年紀大了,真是記性不中用了。”




顧昭拿起箸,瞥了一眼糊了一面桑皮紙的六面絹絲燈,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下次說話還是謹慎一些。




太爺十一歲打更這事,它不是老杜氏說的,是顧昭從宮燈那段長長的剪影中瞧見的。




不過,關於顧昭替班這事,老杜氏還是不鬆口。




……




夜裡,老杜氏打溼帕子替顧春來擦臉,一邊擦拭,一邊閒聊道。




“昭兒是個有孝心的,懂事,剛才還和我說,要替你打更的活計,賺些銀錢回來,知道自己年齡小,還搬出了太爺,說太爺十一歲便開始打更,他行她也行。”




“真是實心眼的傻孩子。”




“太爺那會兒和昭兒怎麼能比,昭兒不過十歲,還是個女娃娃,夜裡打更巡邏討生活多苦,我最明白不過了。”




“想想這事,真是剜了我的心肝啊。”




老杜氏說了一堆,顧春來卻沉默不語。




片刻後,老杜氏也品過味兒來,不敢置信模樣。




“不是吧,老頭子,你想讓咱們昭兒接你的班?”她重重的丟下帕子,砸起一片水花,“不行,我不許!”




“為什麼不行?”顧春來反問。




老杜氏壓低了聲音,“昭兒她是女娃娃,是囡囡。”




顧春來長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既然將她當做男孩養了,就該把她看成男孩,以後,她就是我們老顧家撐門戶的!”




他因疼痛不適而更加渾濁的眼睛,無神的落在桌上的茶盞上,聲音年邁而疲憊。




“芳啊,我真的老了。”




老杜氏單名一個芳字,聞言,她臉上一片頹然。




是啊,她老了,他也老了。




......




“快些啊,遲了他們該出發了。”




顧昭瞧著他面上的急切,當下不免一笑。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還說什麼打燈遊街幼稚,來了這地兒,瞧著熱鬧,這不是興沖沖的就要趕過去!




對上顧昭似揶揄的眼色,趙家佑面色微紅,似有羞色。




他將一路上扛在肩上的花燈取了下來,支吾了兩下,又挺直了身子,色厲內荏的開口。




“你別誤會,我爹說了,今兒我得看顧好你,咳,才不是我自己貪玩愛耍,貪看這份熱鬧。”




顧昭也不戳破,笑吟吟的衝趙家佑拱了拱手,“原來是這樣啊,那便叨擾家佑哥了。”




趙家佑的臉更紅了。




“沒,不會,小,小事而已。”




他囁嚅了幾句自己也不知道的話,低頭看了眼走到前邊的顧昭。




怪哉,這顧小昭病了一場,性子倒是開朗了不少,往日裡哪裡會和他這樣說笑,就知道整日悶在家裡,也不出來耍。




小小年紀跟個老頭兒似的,臉上也沒個笑模樣。




趙家佑想起了顧昭的阿孃,隨即又自我瞭然了。




是了是了,往日裡都是顧昭的娘張氏老愛拘著他,眼下張氏改嫁了,沒人拘著他,性子自然有些不同。




桐人街熱鬧的銅鑼鐃鈸聲吸引了趙家佑的心神,他暫時將腦子中胡思的雜想拋到腦後,拎著燈抬腳就跟上顧昭。




今夜上元夜,打燈遊街的隊伍由桐人街出發,街市兩旁的店家張燈結綵,喜慶連連。




各家遊街的小兒手中拎著各自的生肖燈,腕間纏一根紅繩,規規矩矩的站成兩排,卻又時不時和身邊的小夥伴交頭接耳,小聲的說著玩耍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