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172章 執酒共白首11

 所以人紛紛回頭。

 然後他們就看見一隻巨無霸還沒有划槳的船,正飛快地向他們駛來。

 船伕們嚇得手上的工具都掉了:“幽靈……幽靈……幽靈船?”

 “什麼幽靈船。”糯糯剛開始也有點害怕,但他眼睛尖,一下就看到了船上掛著的縉朝旗幟,瞬間就笑了,“定然是我爹來找我了!”

 他們這麼多人,一出海就被颶風給刮跑了,肯定有人回去給他爹他們通風報信了,他爹不來找他才怪。

 “嗚嗚嗚嗚嗚,爹爹!”垚垚一聽他爹爹來了,什麼也不顧了,跑到海邊去給許懷謙他們招手了。

 幾年不見他們了,他好想他啊!

 其他孩子也是,全都顧不得他們心愛的小木屋了,到海面上迎接他們即將達到的親人。

 只有船伕還在戰戰兢兢:“確定是許大人他們嗎?這船沒有漿,如何驅使得動,真的不是幽靈們假冒的嗎?”

 這次還沒等糯糯說話,陳千帆就拍了拍他,指了指天空道:“看見沒,大白天呢,哪兒來的幽靈。”

 船伕看了看藍藍的天,白白的雲,以及清晰可見的海島。

 心上一頓,是啊,大白天哪兒來的幽靈。

 可是若不是幽靈,那船怎麼會沒有槳還能跑這麼快?

 就在船伕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許懷謙他們的船已經駛到了跟前來。

 許懷謙和陳烈酒兩人就站在船頭,遠遠地他們就在望遠鏡裡看到了這一排孩子。

 走近來,原本想罵他們的話,全都彙集成了一句:“可算是找到你們了。”

 看到他完好無損的孩子們,以及早就在一旁等著的他們的太上皇和太后兩人,許懷謙沒忍住鼻子一酸。

 全都好好就好。

 “爹爹快下來。”幾年不見,孩子們看到他們也是心頭感觸頗多。

 不想許懷謙為他們傷身,垚垚噠噠地跑到他們船那邊,一個人把那很重的用來下船的木板給抬過來,讓他爹和阿爹下船。

 其他孩子看他這架勢也紛紛要過去幫忙。

 “不用。”看到他們的行為,許懷謙無語死了,叫了一聲,“船長。”

 然後夾板上就自動衍生出去一個穩穩當當的鐵階梯。

 許懷謙扶著階梯和陳烈酒一塊下船了。

 一下船就面對跟他長得差不多高的糯糯。

 糯糯嘻嘻笑道:“爹。”

 “哼,長高了啊!”許懷謙還氣他們如此莽撞的出海呢,冷哼道,“翅膀硬了是不是。”

 “沒有沒有。”糯糯搖頭,“糯糯還小呢。”

 “都有我高了還小!”許懷謙踹了他一腳,“我十八歲的時候都入贅給你阿爹了。”

 “嘶——”許懷謙這一腳可是踹得不輕,糯糯當場疼得齜牙咧嘴的,朝他阿爹看過去,“阿爹。”

 “別叫我。”陳烈酒也生氣,這一個多月他和許懷謙覺都沒有睡好,就怕他們遇害了,踹他一腳,沒把他打斷都是好的。

 “爹爹,阿爹。”垚垚看糯糯挨踹了,有點害怕地上前,這還是第一次看爹爹打人呢。

 “你把腿靠那麼前做什麼?”許懷謙看著垚垚也是沒好氣,“等著我踹你啊。”

 許懷謙偏不:“誒,我就不踹你。”

 說著給了在場的男孩子一人一腳。

 一群不聽話的玩意兒。

 看孩子被踹得慘兮兮的,太上皇老臉一紅,替他們求情道:“打他們做什麼,主意是我出的,海也是我們老兩口要出的。”

 “太上皇不必替幾個孩子包庇。”許懷謙笑嘻嘻地跟太上皇說話,又在幾個孩子身上狠狠地踹了幾腳,“相信這幾個孩子也在中間攛掇了不少。”

 “嗚——”一群孩子抱著自己的腿,不敢哀嚎,只能低低呼痛。

 他們的爹爹/伯伯/叔叔太狠了,身體好了,下手就是死手。

 “一點點都痛都忍不了,算什麼男子漢,給我起來。”許懷謙踹完,陳烈酒挨著沙灘一個接一個踢。

 他就不像許懷謙那般沒勁了,腳腳往關鍵處踢,踢得他們在海灘上扭得跟一條蛆一樣。

 “阿爹,阿爹,我錯了,我錯了……”糯糯最先抱頭認錯,如果說他爹踹他們還能忍的話,他阿爹踢得他們真的忍不了啊。

 太疼了,疼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陳烈酒根本就不聽他們的求饒的話,鐵皮心腸道:“疼也給我忍著。”

 這群孩子們在許懷謙和陳烈酒身旁長大的孩子們,第一次體驗到了什麼叫混合雙打。

 等打累了,陳烈酒才歇了一口氣,對一旁臉都嚇白了女孩子和小哥兒道:“去弄點吃食出來吧,為了找你們,我和你們爹爹一個多月沒有吃好睡好了。”

 “哦哦!”女孩子和小哥兒們悚然驚醒過來,忙不迭地架鍋子準備吃食。

 然許懷謙就像折磨他們一樣挑刺,看了一眼他們拿出來的鹹魚、菜乾:“我和你們阿爹來了,就配吃這些東西啊。”

 垚垚把他們前幾天發的黃豆芽拿出來,小聲地問:“黃豆芽可以嗎?爹爹?”

 這是他們在海上最好的最珍貴的食物了。

 “不可以。”許懷謙一點都不因為他地討好而心軟,“我不想吃黃豆芽。”

 他指著外頭的大海道:“去給我捕海貨,我要吃新鮮的海貨。”

 “好好好!”這個時候孩子們哪兒敢拿喬,自然是許懷謙說什麼就是什麼,什麼都依他。

 然而他們下了水,捕撈起來的海魚許懷謙都看不上:“我要吃大螃蟹,大蝦,大海魚,誰要吃這些小魚小蝦了。”

 這下孩子們看出來了,許懷謙就是折磨他們來著。

 但沒有辦法,誰叫他們理虧來著,再苦再累也只得擼起袖子,在海里給許懷謙打撈他說的大螃蟹,大蝦,大海魚。

 他們忙碌了一天,餓得飢腸轆轆,都沒有打撈到許懷謙滿意的東西。

 本以為他們今晚肯定還要遭受這種對待時,許懷謙又指揮著他們去挖礁石上吸附著的一些海蠣子。

 “爹,挖這個做什麼?”糯糯不解地看著折騰了一天的他爹帶著他阿爹把他們的鍋子拿開,夾上烤架一副準備親自動手的架勢,喉結沒忍住滾了滾。

 好久沒有吃到他爹做的東西了。

 “讓你挖你就挖,廢話那麼多做什麼。”許懷謙才不管他們,自顧自地和陳烈酒架烤架,還去船上搬了一些酒類下來。

 海灘燒烤啊。

 上輩子他一直想幹卻一直沒有幹成的事,現在終於可以幹了,來都來了,怎麼都要和他家阿酒體驗一次。

 糯糯看了看他爹和阿爹的架勢,就知道他爹肯定又要給他阿爹整什麼吃食了,不知道這用來建房子的海蠣子怎麼做才好吃?

 這海蠣子他們在海港府的時候,見識過不少,漁民們喜歡拿他們建房子,至於裡面的肉,只有實在捕撈不到魚的漁夫們才會挖來吃。

 但這東西又不頂餓又不好挖的,就算是捕撈不到漁獲的漁民們也不屑挖來吃,糯糯想不到他爹要怎麼做。

 管他怎麼想呢,許懷謙架好了烤架,還從船裡扯了一根電線掛了一串燈泡出來,又去附近採了些野花野草,連樹枝都沒有放過,紮了幾串漂亮的插花。

 更致命的是他還用海灘上的海星貝殼海螺和幾根細銅管串了兩個風鈴,掛在他們的海灘燒烤前。

 有海風吹過,兩串風景就叮鈴鈴地響個不停。

 清脆的鈴聲和著微黃的燈光,還有架起來正在熊熊燃燒的火堆以及鋪著長桌布,上面放著幾個漂亮插花的花瓶,瞬間就把這荒蕪的海邊裝點得漂漂亮亮的。

 船伕們都被許懷謙這一系列的操作給驚呆了,他們著實想不到,許大人竟然是個這麼有情調而人。

 而太上皇和太后兩人則是默默地看著他整得這一切。

 許懷謙就是這樣一個走到哪裡,不管有多困難,有多堅幸,都能把生活過得很好很有情調的一個人。

 夜幕降臨時,另外幾艘在附近搜尋的蒸汽船也抵達了,圍著圍裙,正在炒待會兒要用到的蒜蓉醬的許懷謙,聽到船哐當哐當靠攏的聲音,對著船上的章秉文段祐言孟方荀沈溫年他們招呼道:“快來,快來,馬上就要好了。”

 一群人一下船,孩子們都驚呆了,怎麼他們的父母都來了!

 能不來嗎!

 他們的孩子出事了,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在朝廷做事,一直海上飄蕩。

 幸好朝廷現在有了電報,只要有中繼站的地上,什麼信息都能快速傳達。

 他們不在朝廷也能麻利地處理政務,不然朝廷還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子。

 所以必須要給這些孩子們一個悲痛的教訓的。

 剛找到人,許懷謙就和其他人商量好了,饞他們一頓吧。

 “我要的東西打撈來了沒?”炒好蒜蓉醬後,許懷謙問向他們。

 章秉文他們把船上的東西搬下來,放在許懷謙面前:“你看看是不是這些。”

 許懷謙看到那超大的一堆大海蟹,還有被古代人稱為蝦爬子的小龍蝦,嘴角都笑得合不攏了,這些在古代根本就沒有人吃的東西,可是他在現代掏空荷包都吃不起的東西。

 今天終於可以大飽口福一頓了。

 他擼起袖子,把這些孩子們和生活在海邊的人根本就看不上的東西,弄得色香味俱全,滿滿地擺滿了一個長條。

 被折騰了一天,又累又餓的孩子,聞到香味饞得口水直流。

 肚子和腦袋都在叫囂,好想吃,好想嚐嚐一下。

 爹爹/伯伯/叔叔的手藝最好了,相信這些別人覺得不好吃的東西,在他手裡肯定好吃得把舌頭都咬掉。

 “讓你們挖的東西你們挖好了。”弄好了螃蟹龍蝦烤魚什麼的,許懷謙向一群饞著的孩子們看去。

 “弄好了,弄好了!”一群孩子按照許懷謙的要求將他們挖好的海蠣子拿過來。

 許懷謙看著那一桶桶又大個又飽滿的生蠔,滿意得不行:“放這兒吧——”

 “嗚——”話還沒說完,孩子們放下桶,就要往那擺滿吃食的桌上鑽。

 早守著他們的陳烈酒淡淡地笑了一下:“讓你們吃了嗎?”

 “——啊?”瞬間歡欣鼓舞的聲音戛然而止。

 “都一邊帶著去。”陳烈酒把他們揮開,只擺了大人們的餐具。

 糯糯拿著陳烈酒的衣服,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阿爹,真不給吃的啊,糯糯好餓啊。”

 他還把垚垚拉了出來,一塊裝可憐:“阿爹,我們知道錯了,你就讓我們吃一點,你聽我們的肚子,都在咕嚕咕嚕叫了。”

 “聽到了。”陳烈酒早聽到他們餓了,都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尤其是他家的這兩個還在長身體,累了一天不餓才怪,但這教訓不能不給,他在他們期盼的目光中,給予了他們致命的一擊,“聽到了,也邊上待著去,今晚沒有準備你們的份。”

 “嗚——”一群孩子撒嬌也用了,裝可憐也用了,大人們猶如鐵石心腸一樣,一點都不為所動,可開心地坐在餐桌上聚餐了。

 把一群站在一旁聞味兒的孩子們餓得都眼冒綠光了。

 這是他們此生經歷過的最慘痛的一次教訓,往後他們做事,都會先想到一個詞,三思而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