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93章 攜酒上青天37





許懷謙嘴裡喃喃著,腦子在高速運轉:“止血的野草……馬藍葉……小薊……夏枯草……車前草……”




許懷謙一張口報了一堆的草藥出來,說完他眼睛一亮,向陳烈酒說道:“我去挖草藥,你讓他們堅持住。”




許懷謙穿越以來,一直都有病,處在病痛中他最清楚,人一旦痛到了一個極限,就不太想活了,這個時候要有人一直跟他說話,會好很多。




“你快去快回。”陳烈酒也沒問許懷謙為什麼知道這麼多,見他有了主意,也不耽誤他。




這會兒天已經接近黃昏了,許懷謙帶著兩個手下在道路附近到處搜索。




他當然不認識藥材了。




但他認識野菜。




像他們這種幹基層的公務員接觸最多的就是野菜了,有時候,領導還會組織他們下鄉挖野菜。




春天的時候,最多。




什麼蒲公英、馬齒莧挖回去煮粥,清熱解毒,又好喝。




他能知道這些野菜的功還是因為有一次偷懶,他把好多野菜混在一起煮粥,病了一個星期,躺床上那一個星期他都在惡補野菜的功效與作用,什麼野菜和什麼野菜不能搭配使用。




但是沒什麼用,出院後他就忘得差不多了,並且從那以後,他也不去挖野菜吃了。




不過,正是因為病了這一回讓他記憶深刻,不然他就是有萬般本事,也想不到這茬。




夏天野外最多的就是車前草了,許懷謙幾乎是沒費什麼勁就找到了一大堆。




他也顧不得自己身體好不好,忙捧著一堆車前草回去,用清水洗乾淨上面的灰塵,送到傷者的帳篷。




“這怎麼用?”陳烈酒看到許懷謙用衣襬兜回來的草藥,束手無策,他也不是大夫啊。




許懷謙左右看了看,沒有石臼,地上的石頭澤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細菌,他拿起一把草就塞進嘴裡咀嚼起來。




咀嚼完了,將手中的草藥吐出來,敷在傷者身上。




“這樣。”許懷謙敷上去還特意等了一會兒,見傷口處果然不再流血了,高速陳烈酒,“這樣就行了。”




現在箭矢還沒有拔,血流得不是特別大,許懷謙只能做的只有暫且止住血,不讓他們失血過多而亡,其他的,還得等劉御醫來才行。




陳烈酒見狀,忙有樣學樣地給其他受傷的人同樣敷上咀嚼的藥汁。




有些傷得不是要害處的傷者,看著許懷謙和陳烈酒兩位大人,沒有一點上這位的架勢,囊前忙後地照顧他們。




眼眶溼潤了一下,朝那些傷都快昏迷過去的傷者說道:“兄弟們挺住啊,能夠讓許大人給我們親自敷藥,多大的福氣,這要是死了,白死了。”




“別說喪氣話,”陳烈酒聽他們這麼一說,鼓勵道,“大家都能好好地活下去。”




他們紮營的地方離盛北只有一百多公里,快馬加鞭回來八個時辰就差不多了,人是中午走的,深夜他們就把劉御醫給帶到了。




馬都累癱了兩匹。




劉御醫更是顛得屁股都開花了,他捂著暴疼不已的屁股,提著行李箱一瘸一拐地往傷營走。




“你快點啊!”許懷謙看他這樣急著去拽他,他看到有兩個傷得嚴重的都疼昏迷了。




“別扯別扯,扯到筋了。”劉御醫一看許懷謙就沒好氣,好不容易把這個瘟神大人送走了,半道上都要被他拉來折磨,他這是招惹誰了。




“屁股而已,”許懷謙看了眼他的屁股,“我待會兒把我的枕頭給你墊腰,你快點的吧。”




“這可是你說的啊。”劉御醫一聽這話,頓時覺得屁股不是那麼疼了。




跟許懷謙共事這麼久,他是見識過陳烈酒有多寵夫的,許懷謙吃的喝的全都是最精良的,他的枕頭自然也不是普通枕頭,能拿給他墊腰,他賺了呀。




“我說的。”許懷謙更沒好氣,也不知道兩人樑子怎麼就結下了。




劉御醫聽到承諾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快步走進傷營,淨手幫這些傷者處理起箭傷來。




御醫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少量的麻沸散一給傷者服下,讓他們還沒有體驗到痛處,傷口處的箭矢就被拔了出來。




過後他又給這些傷者把了把脈,徹底地安撫了許懷謙的心:“血止得不錯,都沒什麼大礙,之後好生休養著,過段時間就能恢復了。”




“嗯。”許懷謙聽到不會再有傷亡時,鬆了一口氣,他今天看到的死亡太多了,他不想再看到死亡了。




“你也累了吧,去我的車廂上休息一會兒吧,”這會兒月朗星稀,明月高掛,劉御醫這一路又是疾行,又是給人動手術取箭頭的,也累得不輕,許懷謙看他手都在打顫了。




“欸。”劉御醫才不跟許懷謙客氣,他知道許懷謙的馬車肯定是最高的馬車,聽許懷謙這麼一說,忙不迭地就上了馬車,跟裴望舒一塊擠著睡了。




期間還吵醒了裴望舒一次,裴望舒聽到是來傷者治療的御醫,想也不想地挪了挪地給劉御醫讓了個位置出來。




“你也別忙活了。”陳烈酒見許懷謙忙活完這一切,眼睛還不停地在紮營處到處找事情做,知道他心裡慌張,但還是勸說道,“去休息吧,身體要緊。”




“我睡不著。”好幾個人因他而死,許懷謙怎麼可能睡得著,這是人命,又不是別的,他怎麼可能睡得著。




“你想,你得養好身體,”陳烈酒不認同,“才能夠為他們報仇是不是,要是他們拼命保護下來的人,卻因為休息不好,而累倒,無法找出仇人為他們報仇,他們地下也不會安息的,對不對。”




“好。”陳烈酒的話,許懷謙聽進去了,他現在確實覺得身體不太舒服。




陳烈酒跟穆將離一樣,在野外尋了塊地捲了個鋪蓋卷,不過她比穆將離聰明,多點了一個火堆,在火堆裡丟了把驅蚊草,將許懷謙的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給他蓋好薄被安撫道:“我守著你,睡吧。”




頭枕在自家老婆腿上,嗅著驅蚊草的香味,一天腦子都沒停過的許懷謙,再是頑強也抵擋不住身體的疲憊睡了過去。




“阿酒,阿酒。”可能是被嚇到了,沒多久,在睡夢中的他就囈語了起來。




“我在,我在,你別怕。”陳烈酒拉著他的手,一遍一遍輕聲安撫。




聽到陳烈酒的聲音,許懷謙這才稍稍安心了些,轉了個頭,小聲嘀咕:“我要是有槍就好了。”




“槍?”陳烈酒想象了一下,許懷謙拿著一柄七尺長的長槍揮舞的樣子,覺得不太行,他這個身體可能拿不動。




“嗯。”但許懷謙已經順著他的話嘀咕了下去,“平時藏在衣服裡,誰也看不到,敵人來了,我就能拿出來一槍爆他的頭!”




陳烈酒聽到許懷謙說能夠藏在衣服裡,他就明白了,許懷謙說的不是他們這個時代的槍。




他低下頭,臉湊到許懷謙面前,輕聲問他:“那阿謙能不能給我描繪一下這槍的樣式。”




許懷謙又轉了一下,輕聲嘀咕了兩句,陳烈酒仔細地聽著,聽到不明白的地方,他還從身上掏出一個小本本來,細細地記著,細看之下,這個小本本已經密密麻麻地寫了一大半了。




裴望舒被吵醒後,就睡不著了,他腦子裡一直回憶著白天的一幕幕。




又生氣又驚險。




他的理智告訴他,穆將離當時那樣做是對的,因為那樣起碼可以給別的馬車騰出生存空間,要換作是他,他也會那樣做的。




可是他一想到那近在咫尺,差一點就要了他命的大刀他就理智不起來。




一想到他今天差點死了,誰理智得起來!




可穆將離最後又用身體替他結結實實地擋了那一刀,看她事後還能活蹦亂跳地去處理事情,應該沒什麼大礙。




他應該不用去管她的。




可是裴望舒的耳朵裡,全是穆將離趴在他身上呼痛的聲音。




理智和良知告訴他,這個女人雖然拿她當了替罪羔羊,但她好歹救了他一命,他該去看看她的。




正好,他旁邊躺著個御醫,裴望舒決定好了之後,把撇你讓的劉御醫叫醒:“你這樣有沒有治刀傷藥,還不留疤的?”




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愛美的。




累了一天,睡得可沉的劉御醫被人叫醒,不滿意極了,鬧脾氣地扭頭:“左邊最下面的醫藥箱,自己拿,別打擾我。”




“哦。”裴望舒得到答案,自己去醫院箱下面取藥,見瓶子上寫的是金瘡藥後,拿著瓶子下了馬車,找到矇頭睡在草地裡的穆將離搖醒。




“幹嘛?”雖然穿著鎧甲,當時的刀子砍下來鎧甲卸了大半力道,但還是不幸受傷的穆將離,這會兒後背正疼著,好不容易睡著了,抬眸看見把他搖醒的裴望舒,挑了挑眉。




這是尋白天的仇來了?




“給你。”她沒有好言好語,裴望舒也同樣沒有好言喊語,把金瘡藥丟給穆將離,“給你送藥來的,真是好人沒好報。”




穆將離接過藥看了眼瓶子上的藥名,有些意外地抬眼看著裴望舒,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她害了他,他還給她藥,他沒病吧?




不過,這話肯定是不好說出口的,再是冷冰冰的人,這會兒也給裴望舒道了謝:“謝謝。”




裴望舒這個人就是這樣,吃軟不吃硬,見穆將離軟聲軟氣地給他道謝,也不那麼犟了:“藥給你了,你趕緊上吧。”




說罷,抬腳就要走了。




“等等,”穆將離叫住他,有點為難地看著他,“你能不能再幫我上一下藥,我夠不到。”




實話,白天她的藥就沒有上好,這一行人裡就她一個女的,她也不好意思請陳烈酒一個哥兒幫他上藥,只得草草地止住了血,就繼續辦事去了。




現在背後還生疼生疼的,要是沒藥也就罷了,要是有藥這藥沒上好發炎了,真就太冤了。




“……我給你上藥?”裴望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了什麼,“我男的怎麼跟你一個女的上藥?”




“你把我當男人看就是了。”穆將離把藥遞給他,自己開始脫起衣服來,“何況就一個後背,沒什麼的,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




裴望舒一想也是,她自己都不拿自己當女人看,何況她後背上還有傷,他就是給她上個藥,沒什麼大礙的。




他是這樣安慰自己的,但是等到穆將離把衣服一脫下來,背對著他,他的臉一下就紅到了耳後根,說話也結結巴巴:“你你你你,你怎麼不穿肚兜?!”




穆將離扭頭看了眼裴望舒,覺得他大驚小怪:“兜不住,怎麼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