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33章 把酒話桑麻33





“當時不敢確定,我們也不敢貿然給你們說。”段祐言也沒有隱瞞,“事後我岳父給本家寫了信,託本家帶了些真的貢炭過來。”




說著段祐言就自己起身去陳家院子外面,栓他們馬車的地方,抱了個盒子下來。




不愧是貢炭哈,別的炭都用麻袋裝,它用盒子裝。




“我們仔細和你的炭對比了,”段祐言把細節都說給許懷謙聽,“還是有所差別的。”




許懷謙看了看段祐言給他的貢炭,果然比他燒得更好,更精細,更美觀,而且細嗅還有淡淡的香味。




“這就是貢炭啊?”桌上的美味佳餚在段祐言拿出貢炭後,頓時變得索然無味起來,所有人都圍著他貢炭盒子轉。




“應該不會有錯。”別的地方段祐言可以不相信他岳父,可這種事情上他岳父應該不會坑他。




“不愧是宮裡用的東西,光是一塊不起眼得炭都做的這般精緻,還不知道別的地方有多奢華。”




眾人看著放在盒子裡塊塊分明的白炭和許懷謙東一塊西一塊的炭對比,立馬覺察出不同來了。




這可能就是奢侈品和仿冒品的區別。明明二者之間很像,但擺在一起,天差地別。




“不過你們也別灰心,”段祐言知道這貢炭不是那麼好燒的,“我岳父說,能燒出銀霜炭外面那層白霜已經是不容易的事了,要是再精緻些,沒準真能燒出貢炭來。”




“然後呢?”許懷謙精準地抓住了他話裡的話,“燒出貢炭來,貢給宮裡?”




“額……”段祐言一時卡了殼,他就是個小大夫,不懂生意場上的事啊。




“銀霜炭是個好名字。”陳烈酒和許懷謙的關注點不同,他聽到段祐言說出銀霜炭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睛一亮。




他怎麼就沒想到給他們的炭取個好名字呢?!




白炭黑炭的叫多難聽,而且取名字不僅僅是為了好聽,也是為了讓別人記住他。




比如,陳家炭,陳家磚,這樣叫順口,別人下次買炭買磚的時候,第一個就能想到他家的炭和磚了。




陳烈酒搓了搓手,錯過,錯過,第一次做生意太沒經驗了,很多事都是囫圇吞棗,做的稀裡糊塗的。




許懷謙意味深長地朝陳烈酒看了一眼,他就說他老婆腦子反應快吧,看看只是一個名字他都聯想了許多,放現代準是那種能白手起家的霸總。




“貢炭我也能燒,但是燒了太招人眼了,不如我們就賣銀霜炭的仿製品?”許懷謙看了他的炭和貢炭的區別無非就是木材的選料和燒炭時的精細層度不同,他們燒的這種白炭選用的就是普通的硬木,人家貢炭則是木料都很講究,差距肯定還是有的,可許懷謙不太想去做。




他現在就是一介小小秀才,如何在一眾世家大商賈中殺出一條血路,讓自己搭上貢品的路子?




就算要搭也得背後找棵大樹才成,他們這一群人裡,就算段祐言有點背景,盛縣令的權利也沒有大到能夠插手貢品的路子吧?




“好注意,”幹嘛要為了一個貢品的名頭去得罪一個大商賈,能搭上貢炭這條路的想必都不是什麼小人物,陳烈酒膽子再大也知道,現在的他還是個鄉下惡霸,沒到府城惡霸的地步,認同許懷謙話的道,“我們就打著銀霜炭的仿製品,叫仿銀炭的賣。”




永安府小地方不識貨,蘇州府呢?蘇州文人多,冬天用炭的人家也多,而且那邊好多世家大族,他們總有會識貨的吧?




用不起貢炭,還不準人家用仿的貢炭了?




許懷謙驚恐地朝陳烈酒看過去,他老婆簡直絕了。




這腦子。




瞬間就想到了高端路線和低端路線的格局,還能用品牌效應,把自己的名氣打出去,絕了絕了。




不過隨即他想到,他可是他老婆,他老婆耶!許懷謙的唇角翹得那叫一個高,誰的老婆有他老婆這麼能幹啊?!




“這個好,就這樣吧,”許懷謙掩飾不住地得意道,“不過今年恐怕賣不成了,得明年去了。”




許懷謙的生辰是臘月初一,正好就是十二月初一,今天已經十二初二了,現在燒炭運出去賣,到地都開春了,誰還買炭?




“沒關係,”陳烈酒卻沒什麼惆悵的,“今年賣不成,不是還有明年?正好我們可以現在開始燒,燒到明年秋天運出去賣!”




剛好,陳烈酒還在愁,過了冬天不燒炭了做什麼?總不能讓陳氏族人再去給他燒磚吧?




燒磚也用不了那麼多人啊。




現在什麼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如此看來,這學政大人還得巴結好了。”察覺出自家老婆想要去外地賣炭的想法,許懷謙瞬間就想到了要他鐫字的學政宋雲帆宋大人。




他可是蘇州府的人,蘇州多文人,冬天寫字看書多凍手凍腳啊,用黑炭光是煙都嗆得人睜不開眼,用他們仿銀炭就很好嘛。




要是他巴結好了宋大人,有宋大人做靠山,他家阿酒在蘇州府的生意也能鋪得更平順。




想到自己也能為陳烈酒做事,許懷謙也很開心。




看他們夫夫二人,你一言我一言,三言兩句就把一樁大生意的方向給敲定好了,還夫唱夫隨的模樣。




在場就沒有不羨慕的人。




“他們好像生來就是一對的。”盛雲錦感嘆道。




“我們也是。”段祐言牽住他的手低聲說了一句,熱潮讓他們相遇,這樣極低的概率都讓他們給遇到了,證明是緣分也是天意。




盛雲錦一想也是,朝段祐言開心地笑了笑。




裴望舒被他們酸得眼睛疼,總有一天,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也可以找到這樣的!




章秉文不操心那麼多,桌上好吃這麼多,他們不吃他自己吃。




唯獨孟方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嘆了口氣。




“孟案首,嘆什麼氣?”許懷謙和他老婆秀完恩愛回來,聽到他的嘆息聲,以為他也想找老婆了,緊張地問道。




“你們都有營生,就我沒有。”孟方荀想了想,別看他是案首,他家可是貨真價實的農戶,家裡除了年滿十八歲官府分的田地外,就再沒有別的營生了,以前供他讀書都辛苦,現在他是考上秀才,有個功名身了,能稍微改善一下家裡了。




可隨之而來的地位的轉變,家裡的開銷也跟著在轉變,乍看變了,仔細一看又什麼都沒有變,還是捉襟見肘。




“你在想這個?”許懷謙鬆了一口氣,如果孟方荀也想找老婆了,叫他給他介紹老婆,他是真沒法子,可如果他是叫他給他想個掙錢的營生,他倒是有辦法。




孟方荀頷首,章秉文的父親從商一年掙不少錢讓章秉文這個小子能安心讀書,裴望舒和段祐言不用說了,許懷謙也有他家夫郎給他掙家業,就他什麼都沒有,現在還在家裡吃老本。




看著他考上秀才還在家裡吃糠咽菜的家人們,他時常心裡難受。




要他讀書,做文章行,可要他掙錢,他是真沒有辦法。




許懷謙突然向段祐言看過去:“段祐言。”




段祐言抬眸:“嗯?”




“你在醫館當學徒時,你們醫館收生薑嗎?”許懷謙突然問道。




段祐言頷首:“收的,姜乃嘔家之聖藥,歸五臟,除風邪寒熱……”




段祐言的醫經張口就來,聽得許懷謙腦瓜子嗡嗡的:“停停停,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們醫館的姜怎麼收的就行。”




“鮮姜每斤五十文左右,老薑每斤百文左右。”主要是老薑是生薑中的姜娘,主治風寒用的比較多,所以要貴一些。




“聽到了嗎?”許懷謙轉過頭向孟方荀看去。




孟方荀呆愣愣地還沒明白過來:“什麼?”




“種生姜啊。”許懷謙朝他說道,“一斤就能賣五十文到百文左右,一畝地怎麼也能收個百來斤姜了吧,不管是嫩薑還是老姜一畝地都能掙五兩到十兩左右了。”




實際上許懷謙在現代種過生薑,一畝地畝產六千斤到八千斤左右,但在這個沒有化肥的年代,他不敢估計,就給了最低的值。




孟方荀眼睛瞬間一亮,他家年滿十八的男子有三個,他爹、他哥、他,官府分了他們,十五畝露田,十五畝桑田。




原本操持這些田地也只能堪堪夠他們一家的嚼用和讀書,現在聽許懷謙這麼一說,他要是這三十畝地一起種上生薑豈不是一年就能掙三百兩?!




種地一年哪能種出三百兩銀子來啊?




“……咳咳咳,”看孟方荀這麼激動,段祐言忙出來打斷,“醫館一般也不會收太多太多的姜……”




“沒關係,”許懷謙不擔心,“我們去大醫館賣,賣不出去還能自己吃。”




“吃?”眾人看著他?




“伢姜炒肉很好吃的。”一說到吃許懷謙就咽口水,炒菜怎麼能沒蔥薑蒜呢。




可惜這裡的人還沒有這個意識,炒菜能多放點油都是奢侈了,淚目。




“沒聽過。”眾人搖頭。




“等種出來了,請你們吃。”不管孟方荀種不種,許懷謙反正是要種的,他看向孟方荀,“你回去考慮一下,也要不太多地,就一畝地,我們先試著種一年,能行第二年我們再擴大種植?”




孟方荀被許懷謙的話突然給砸得暈暈乎乎的,又被段祐言的話給扯了回來,又再被許懷謙給扯過去,最後自己怎麼答應的,怎麼回去的都不清楚。




說完事,陳烈酒帶著他們在他給許懷謙修的路上轉了一圈,體驗了一把,他們向許懷謙投去羨慕嫉妒的表情後,這才把他們一一送走了。




家裡沒有客人了,許懷謙終於可以抱著他老婆親熱親熱了,關上房門,就摟著他老婆親了親脖子。昨晚就發現他這裡比較敏感了。




“你真要種生姜啊?”陳烈酒被他親的發癢地問了一聲。




“種啊,怎麼不種?”許懷謙給他種了很多草莓後,開始說起來,“我成年了,官府得給我發放田地了,我們這一家小的小,病的病,總不能讓我們去下地種莊稼吧?”




種莊稼多累啊,還掙不到錢,就幾畝地,請人也不划算。




陳烈酒好奇:“你想怎麼種?”




許懷謙看著他的眼睛,使壞道:“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