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衛大忽悠





“大兄,我長這麼大也沒見過仙家是不是因為我機緣未到?”衛青其實更想問,是不是他不配。




衛長君一邊犁地一邊一本正經道:“有些人是不配,有些人是仙家不配出現在他面前。”




“這話怎麼說?”衛青沒聽懂。




衛長君:“有些人他以前是上仙,比我認識的神人厲害。今生沒了前世記憶,那是來此間歷劫。功德圓滿之際便是他恢復真身飛昇之時。你可能是滄海一粟,也可能是一粒塵土,也有可能是天上暫時暗淡的星星,因為你正在此間歷劫。”




衛青頓時不禁猜他是星星還是塵埃,猜來猜去總覺著自己是塵埃。可他不想當滄海一粟,“大兄覺著我是什麼?”




衛長君:“我有此種奇遇,我的妹妹是衛夫人,我的弟弟一定是星星。”




衛青覺著安慰他,可這話聽著怎麼就那麼叫人高興呢。




忽然之間,衛青想起以前的大兄就像如今的他,平平無奇。養傷那幾個月寡言少語,又像是慢慢蛻皮的蛇。傷愈後,蛇皮脫下,蛇煥然一新,他大兄也變了模樣,就像突然頓悟變聰慧了。好比從未碰過的犁,他也能很快學會。




若是他想成為星星,是不是也得像大兄一樣遭遇一場滅頂之災啊。




“想什麼呢?”衛長君見他沉默不語,不禁好奇。




衛青越發信賴他,也不怕被吵嘲笑,就把內心想法和盤托出。衛長君楞了一下。嘟嘟提醒他要好好說,別把大將軍教歪了。




看直播的人雖然看不見兄弟二人的長相,但能聽見他們的聲音。先前還一個勁感慨衛長君能扯,連未來的大將軍都糊弄住了。嘟嘟一提醒,他們也顧不上調侃衛長君,紛紛關心起衛青。




衛長君腦子靈,又有嘟嘟念網友留言,潤色中和一下,道:“磨難有很多種,有的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有的是一點點像鈍刀子割肉。至於你,我覺得你已經經歷過了。”意有所指地看著他。




衛青福至心靈,“那幾年?”




衛長君頷首:“你如今還小,還需要積累經驗。比如騎馬射箭,學文識字。我就是好好種田。莊稼種出來,興許會有意外收穫。你學成之後也興許會有意外收穫。如果我們都止步於此,那仙人不會再來找我。你也無**德圓滿。”




衛青懂了。




看直播的人服了,紛紛留言,[大哥就是大哥!]




衛長君問:“還迷茫嗎?”




“如果,大兄,我說如果,沒有意外收穫呢?”




衛長君:“以前我家門口有路嗎?你第一次來的時候有想過,要不了多久門外就會多出一條石子路嗎?”頓了頓,“有沒有隻有走過才知道。即便沒有,你學富五車,陛下還能不用你改用別人?不能流芳百世,當個京兆尹也不難吧?”




在衛青看來京兆尹已經很厲害了。這話頓時叫他糾結焦躁的心安定下來,稚嫩的臉上再次露出笑容,然後叫他大兄歇歇,換他犁地。




耙過的地很軟,牛不用費勁,午飯前地壟就衝好了。




翌日清晨,衛青在他大兄家又吃一頓鮮嫩的香椿芽雞蛋煎餅,歡歡喜喜回京師了。衛長君也開始一天的忙碌。




花錢請人的好處就是午時剛至紅薯就載完了。




衛長君想快點種下去,就叫弟弟妹妹幫忙。忙了一天半,從未乾活農活的兄弟姊妹四人受不了。衛長君和老奴做飯,飯後就叫他們歇息。衛長君拎著水通去屋後澆地。




衛長君選一塊一天到晚都能曬到太陽的地,然後澆上水。過兩日地表的水乾了,他就犁成一壟一壟,然後種上剩的紅薯苗。




剩的紅薯苗不多,且不是小就是長歪的。可這紅皮白瓤薯個頭大,即便秧苗不好也能長雞蛋那麼大。味道不好也可以餵豬。再說了,後面那塊空地空著也是空著。




慢慢吞吞忙碌幾天地犁好耙過又犁出壟,又到衛青休息的時候。不過這次衛青沒來,天陰沉沉的,他怕明日下雨回不去。




衛長君巴不得下雨,那樣種下去的紅薯不用澆。雨過天晴也可以種玉米。然而老天爺沒叫他如願,陰了兩天,屋後的紅薯種下去又澆了一點點水,才開始下起濛濛細雨。




斷斷續續下兩天,又陰一天,等天放晴,衛長君就去八陽裡找人。這次找五十人,一天把十畝地玉米種下去。




刨坑放玉米種子買土,雖然繁瑣,但簡單。衛長君只是演示一遍眾人就會了。地還溼著,不需要再澆水,以至於午飯前就種好了。




衛長君先給工錢,村民後幹活,總覺著佔他便宜。回家用了午飯又回來問衛長君還有沒有別的活。




衛長君把苜蓿種子拿出來,這個不是用壽命換的而是叫嘟嘟買的。請他們撒院後那片地裡。八陽裡的里正瞧著不像糧食種子,不由得人問衛長君此乃何物。衛長君說是喂牲口的。里正頓時覺著還是有錢人講究,喂牲口的草都是種的。




衛長君不敢說實話,擔心一些愛佔便宜的村民半夜過來薅掉餵羊,亦或者偷偷擱苜蓿地裡放羊,只說是馬的草料。




里正聽說過馬不好養很貴。以前大漢初立王侯將相沒錢買馬,就趕著牛車上朝。里正便以為要想把馬養的膘肥體壯,最好是喂這種草料。




村民見過衛青騎的小馬駒,毛髮油量。從里正處得知這點,村民也不敢亂撒。一人負責一片,來回兩次就好了。




衛長君又同他們約定,等到深秋時節再請他們割草料。八陽裡的人便認為留著冬天餵馬。苜蓿生長期間倒也沒人來打這片草的主意。




話說回來,紅薯種下去,玉米種下去,苜蓿也種了,衛孺尋思著呆在這邊沒什麼事,就找個機會問衛少兒何時回去。




最初不用幹活,還能從八陽裡買雞買鴨蒜苗等物,衛少兒覺著挺好,除了白天安靜晚上熱鬧,跟在城裡沒太大區別。




如今連香椿芽都吃完了,地裡的活很累,衛少兒無比懷念城裡的日子。




翌日上午用飯的時候,衛少兒問小孩,“去病,想不想祖母?”




小霍去病不想。




城裡的家院子小,出了院門不是被長輩拉著就是抱著,在這裡大院裡就夠小霍去病玩半天。趁舅舅沒看見他還可以出去,別提多快樂。




小孩搖搖頭,小手攥著勺子喝他的豆花。




聽話聽音,衛長君看向衛少兒:“想回去?”




衛少兒不假思索道:“不是我,阿姊想母親了。”




衛孺難以置信,這妹妹是親的嗎。




衛長君懶得拆穿她,“想回去也行。吃完飯跟我去山上砍竹子,門西邊溝裡放滿,青弟休沐日前一天,我送你們回去。”




姊妹二人異口同聲:“做紙?!”




衛長君頷首:“溝裡的水淺,水得沒過竹子,最多砍兩天。正好油鹽醬醋也用的差不多了,我順路買點。聽八陽裡的里正說,這個時節的奴隸便宜,很多吃不上的人自願賣身為奴,我也好看看。碰到合適的就買幾個。”




衛孺朝廚房看去,老奴在那邊用飯,“她跟我們一塊回去嗎?”




“她先不回去。我帶布弟他們回去看望母親,或者你們租車過來看去病,再把她帶回去。總得有人教新買的奴隸洗衣做飯。”




小霍去病聽到他的名字抬起頭來。




衛長君提醒他,他母親要回去。小孩只看他母親一眼,繼續埋頭吃飯。衛少兒故意說:“這兒子不要了。”




衛長君嗤笑一聲:“他現在小不記事,過幾年再說,真有可能不要你這個母親。”




家裡人口多,可以照顧小孩,小霍去病打出生就沒怎麼跟過衛少兒,除了晚上睡覺的時候。衛少兒生他的時候是平陽侯府的奴隸,輪不到她說生不生要不要,也沒考慮過孩子於她的意義。各種原因造成母子感情比尋常人家淡薄。




這大半年小霍去病連晚上都不跟她睡了,衛少兒要回去心底沒多少不捨。可能還沒分開過,從未體會過思念之苦,所以不認為分居兩地有什麼。




衛少兒不以為意地說:“不要我也是他母親。”




“你想好了,飯後就去。”




關於小霍去病住哪兒,這幾日衛長君睡覺前也認真考慮過。即使他沒穿過來,憑衛少兒沒多久便會嫁人,小孩興許也是住在衛家。不過養他的人是衛媼和衛青。蓋因原身沒幾年可活。




如今小孩跟他在鄉野之間,也不算改變小孩人生軌道。話又說回來,由著小孩山野之間跑兩年,以後跟著衛青習武射箭說不定身體更好。




衛長君見兩個妹妹沒有異議,飯畢,他就去拿斧頭。




小霍去病見什麼都新鮮,撿個樹枝抗肩頭,學他大舅走路。衛長君眼角餘光看到想揍他,“我們上山,你去做什麼?”




“我也去啊。”小孩說的乾脆。衛長君又想嘆氣,“砍柴你也去?”




第一次砍柴好玩兒,三天兩頭砍柴沒趣極了。可是大舅阿母和姨母不在家,誰陪他玩兒啊。一個人跟老奴大眼瞪小眼,還不如撿柴呢。




小孩仰起頭睜大眼睛問:“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