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娘 作品

第57章 第 57 章










她可以感覺到,對方並未向她釋放善意,而是充滿了一股凝視。









這種凝視,讓應隱想到沈籍的老婆。









她淡淡的,因為個子比對方高,更顯得高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上次星河獎,他破天荒去走了紅毯,我就已經很驚訝了,還以為自己眼花。前兩天你去勤德掃樓,他又裝了回金總。”









於莎莎說話帶有港臺腔調,聽著微嗲,笑眼明亮,有一股與年齡不符的少女爛漫。









她是可以看得出年紀的,至少可以看出是十一二歲往上,上挑的細長鳳眼,黑直髮披肩,但氣質清爽,加之瘦的緣故,因此看著充滿元氣,有少女感。可她偏偏又是律政職人,那股精英感便更為爽利了。









應隱勾了下唇,眼波微轉,輕點下巴:“於小姐沒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我助理還在等我。”









“他有沒有跟你提過我啊。”









應隱在這輕快隨意的問題中,停下了腳步。









於莎莎看著她的背影,或者說身體。









第一次在酒店電梯間門偶遇,她就該察覺出蹊蹺的,什麼峰會的公關會打扮得這麼招搖?難道是來峰會弔凱子的嗎?而阿邵對她的敘舊竟然無動於衷,心思只追隨這個女人。









後來在星河獎的熱搜上看到他的片段。走紅毯、出席頒獎禮、被幾百支鏡頭捕捉,這是最不可能發生在商邵人生裡的事情。他們同框頒獎,他一個謹言慎行不苟言笑的人,在眾目睽睽中竟收不住唇角淡笑,看她的時候眸光專注。









第次,勤德掃樓,藏於鏡頭後的那把嗓音不止網友記得,她當然也記得。









商邵不應該喜歡一個女明星的,尤其是一個十六歲就出道,腦袋空空,只有臉蛋曲線的明星。









於莎莎輕笑了一聲:“他是不是跟你說,我只是他的同學?我們差一點就結婚了。”









這道聲音、這幾句話,在應隱的腦中反應了一會兒,才慢慢地、逐字浮現出正確的語義,像一行古老的刻在巖碑上的咒語,在這一刻耀出金光、發揮魔力。









她毫無防備,怔怔的,那股鈍痛要過一會才會蔓延上來,當下一刻,唯一的念頭竟然是——









他喜歡的原來是這樣子的。









普通,瘦小,利落,陽光,似乎很有鬥志,頭腦靈敏,學歷很高很高。









她們是兩個極端,誰身上都沒有誰的影子。









“於小姐,”應隱穩了穩呼吸,“你我素不相識,你跟我說這些,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別誤會,我已經有新的未婚夫了,不會搶你的。”於莎莎笑了笑,“我只是很好奇,今天見了你,才覺得le喜歡你也很正常,你身材真好,我好羨慕,他以前總取笑我太瘦。”









宋時璋的辦公樓也太小氣,電梯就這麼幾部,樓又這麼高,應隱等了半天,總也等不到能載她下樓的那部。









她只能聽著,怕有錄音,或話語間門的陷阱上鉤,因此既不能承認、也不能反駁,只能假裝完全置身事外的樣子。









但她盛氣凌人,身體繃得筆直,面色蒼白倨傲,是上了熱搜會被罵耍大牌的地步。









“好了,我還要開會,得閒飲茶。”於莎莎卻倏然停止了攻擊,像一頭矯健的鬣狗退出了狩獵,“幫我照顧好他,畢竟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們也不會分開,我心裡還記掛他,他也是。”









電梯終於來了。









於莎莎甚至伸手幫她擋了下門,禮數週全的模樣。









“應小姐,再會,下次喝茶向你討要豐胸秘方哦。”她眨眨眼。









應隱終於忍不住:“你好賤。”









於莎莎沒想到她會罵人,那股遊刃有餘的笑容掛住了。









應隱勾上口罩,在電梯門閉合後,不由得仰起了臉。是鼻腔太酸澀,是眼眶太灼熱,不想哭的,所以仰一仰臉,眼睛睜很大。









但是人不能十幾秒都不眨眼啊。









她控制不住地輕眨了下,一行眼淚輕巧地滑了下來,被她面無表情地抹掉了。









商先生眼光真壞。









她下樓見了俊儀,第一句說的就是這個。









俊儀一頭霧水:“商先生聯繫你了?”









應隱眸底的光黯淡下來:“沒有。”









自從昨天在車上的那一問後,他們就沒有再聯繫過。









應隱明白,以他們的關係,說喜歡、很喜歡、熱切地喜歡,都是剛剛好,唯獨談愛太過隆重,或者說太過草率。









畢竟他們才剛剛認識不過兩個月,上過幾次床,有一紙合約和價值一億的交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









商先生應該是一個對“愛”字很看重的人,不允許隨隨便便一個小明星、一個小情婦、情人、炮友,來玷汙這個字。所以他表白喜歡時,說的是“心底有你”。









她昨天在車上說完那句話後,寬敞華貴的邁巴赫陷入死寂,連同這個位高權重高高在上的男人。









“我會誤會你很愛我,會當真,”她笑著,鼻腔的酸澀只有自己知道:“但你又不是,我豈不是很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