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疏 作品

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有些驚訝地問道:“李同志,你怎麼會在這裡?”




李柏瑞望著她回道:“昨天有一張你的匯款單,張揚給你送去的時候,聽沈同志說你請了兩天假,我就想著來問問你,有沒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地方?”




章序瑜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來的人會是李柏瑞。




她想,如果此刻來的是季澤修,她是不是會放下一點心防?畢竟,她家的事他一清二楚,也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如果這時候季澤修還願意幫忙,她就是衝著人品,都會和他履行婚約。




但是,來的人李柏瑞,心裡有些自嘲,面上卻是微微笑道:“謝謝你,柏瑞,目前不用,是我姥爺的病情有些變化,家裡忙不過來,感謝你來這一趟,但是我現在急著去醫院送飯,不便留你多坐坐,真是抱歉。”




李柏瑞忙道:“沒事,是我貿然打擾了,這個你給老人家帶去。”說著,將手裡提著的東西遞了過來。




序瑜遲疑了一下,就聽李柏瑞又道:“到底是朋友,先前為我的事,你那樣幫忙,難道現在這麼點東西,你都不肯收我的嗎?”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裡帶了點傷感。




但正是這一點傷感的情緒,刺激到了序瑜,本來還猶疑的人,立即開口拒絕道:“李同志,真不用,我姥爺現在很多東西都吃不了,謝謝你的好意。”既然已經決定和他遠一點,就沒有必要再做這種心理的掙扎。




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章序瑜不敢再多談下去,匆匆地道:“李同志,我不能和你多談了,現在天冷,飯冷得快。”




李柏瑞點頭,“嗯,那我不耽誤你了,你快去。”




序瑜點點頭,就錯身走了。彷彿剛才不過是遇到一個熟人,稍微聊了兩句而已。




李柏瑞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出了巷子,才收回了目光,將手裡的東西放到了她家門口。




倆人都沒注意到巷子口對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一輛黑色的車,見李柏瑞走了,季澤修才讓司機往前開。




序瑜正準備上公交車,忽然發現一輛車停在了自己身邊,正疑惑著,就見車窗搖了下來,季澤修喊她道:“序瑜,上來,我送你!”




後面的公交車眼看就要開過來,章序瑜沒敢耽擱,坐在了後排。




司機問她道:“章同志,是去哪裡?”




“人民醫院。”




一路上倆人都無話,她沒問他怎麼會過來,他也沒問她家裡怎麼樣。倒是司機師傅覺得有些不對勁,知道這位女同志是季秘書的對象,笑著問道:“章同志,我聽說你們要結婚了,是吧?”




章序瑜微微皺眉,正要說沒有這打算,不妨身旁的人道:“是,預備近期結婚。”




司機又笑道:“那到時候我可得和季同志討點喜糖。”




季澤修微微笑道:“好說。”




序瑜懶得聽他瞎扯,側頭朝車窗外看去。




一到醫院門口,章序瑜和司機師傅道了謝,就直接下車。卻不妨季澤修跟著她下來了,對上她有些疑惑的眼神,溫聲道:“我也有一段時間沒來看望老爺子了,許久不來,怕老人家心裡胡思亂想。”




僅這一句話,序瑜就默認了他跟過來,倆人一前一後地走著,等到了病房門口,序瑜聽了腳步,等了他一下。




病房裡還有她母親羅宛真女士,看到倆人一起進來,立即和病床上的老人笑道:“爸,你看,序瑜和澤修來了。”




病床上的羅老爺子,立即就要坐起來,季澤修三兩步朝前把人安撫住:“姥爺,我來扶您,您身體最近怎麼樣?”




“哎,還好,還好!澤修啊,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了?”




季澤修一邊彎腰扶著老人,一邊道:“姥爺,好久沒來看您了,然後和您說一聲,我和序瑜準備把婚宴往後推一推,等您身體再好些再說。”




章序瑜打開飯盒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昨天的事,她沒有和母親說,怕刺激到母親,倒是母親自己和她提,將婚宴的事往後推一推,說爸爸不出席的話,她面上不好看。




她正好順勢應了下來,說會和季澤修說。




這麼會兒,季澤修的話剛說完,就聽她媽媽道:“澤修,這回真是對不住你和序瑜,委屈了你們倆。”




季澤修望了一眼序瑜的背影,微微笑道:“伯母,都是一家人,我和序瑜的終身大事,還是希望一家人都能齊齊整整地出席,晚一些也是值當的。”




章序瑜聽不下去,把飯盒端了過來,和姥爺道:“姥爺,飯還熱乎著,咱們先吃飯吧!”




等老人家吃飯,序瑜起身去打熱水,羅宛真把季澤修喊到了門口,有些憂心地問道:“澤修,序瑜爸爸的事,你那邊有消息沒有?”




“伯母,這事要做壞點的打算,可能會罷職,但是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如此了。您心裡有點準備,老人家和序瑜這邊,還需要您撐著呢!”




羅宛真見他這時候還關心序瑜,心裡稍微好受一點,嘆道:“老章也到了快退休的年齡,罷就罷吧,就是可千萬別影響了你和序瑜的前程。”羅宛真知道丈夫這回的問題是思想問題,罷職還算是輕的,就怕有一個“敵`特”和“反`動”的帽子扣下來。




想到這裡,輕輕地看了季澤修一眼,序瑜和澤修還沒正式結婚,澤修若是從自己的前途考慮,和序瑜解除婚約,她也不意外。




大家都是這個系統裡的人,這些年,這樣的事也不少見。




季澤修似乎沒聽懂羅宛真話裡的試探,寬慰她道:“伯母,你不用擔心,伯父那邊我人微言輕,幫不上什麼忙,但是我和序瑜的前程,還是需要我們自己努力,和伯父沒有什麼關係。”




怎麼可能沒有關係,羅宛真不知道他是沒想到,還是故意不提這一茬,也不好挑破,和他道:“總之,澤修,謝謝你這時候,還分心在序瑜身上。也和你爸媽說聲,真是對不住,因為我們家的原因而臨時推遲婚宴。”




“伯母,沒事,等伯父和姥爺這邊都穩定下來,咱們再好好熱鬧熱鬧!”




“好,好!”




等季澤修要走的時候,羅宛真忙讓女兒去送送,低聲囑咐女兒道:“你爸這回出事,人家澤修也算有情有意了,聽媽媽的,好好地和人聊兩句。”




序瑜心裡排斥,卻不好戳破他的偽裝,只得應道:“好,媽媽,我明白的。”




羅宛真望著倆人一起下了樓梯,回頭和老爺子道:“爸,你別擔心,剛澤修和我說了,老章這回最多是罷職,序瑜她爸也快到退休的年紀了,罷職就罷職吧,他們倆個小輩好好的就成。”




羅老爺子輕輕搖頭道:“宛真,你想得太簡單了,這倆個孩子的路,以後怕是難著呢!”知道女兒也擔心,老爺子也沒有多說。




但他知道,光是澤修母親那邊,怕是就已經對這樁婚事有悔意了。




季家的這一位青年才俊、政界驕子,要是攤上一個政治背景有墨點的岳丈,怕是路就難走了。




季澤修這個節骨眼還來寬慰他,想來是對序瑜有幾分真心。就是不知道,這份真心能保持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