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春城飛花，東風御柳斜

 我看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就沒有更深一層的挑明。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麼省心。

 你只要開個頭，他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不是我心狠，而是我本就是隱瞞身份來的。

 自然是不想讓人知道，而她在這個檔口上撞上來。

 只能說她今天倒黴。

 至於該怎麼處理這件事，這是吳王叔的想法了，與我無關。

 晚月小姐姐，你這杯綠茶，我算是倒了。

 你還真是不懂上面人的想法。

 他們怎麼會任由你擺佈呢？

 今天就敢替吳王做主留下客人，那麼以後呢？

 會不會更加肆無忌憚？

 我走出了吳王府的大門，並沒有回頭，直接消失在大街的人海中。

 早朝我是趕不上了，就先回宅子，然後乘馬車回宮。

 我走在回宅子的路上，把昨天發生的事情的關係再次一一捋順。

 老師答應了今天會進宮到崇文館來，正好藉著老師和清晏見面的這個機會。

 和老師仔細請教一下今年恩科的事務。

 老師在年輕的時候沒少當主考官，有著舉辦科考非常豐厚的經驗。

 另外我也可以和老師談一談主事之人以及京城的學風問題。

 至於吳王府上我發現的那些不妥之處。

 我打算暫時按兵不動，我現在派人盯好了大將軍權翼，短時間內不能再對吳王下手了。

 要是權翼和吳王之間真的有所勾結，兩邊盯人的大動作就會直接打草驚蛇先讓他們呢有所察覺。

 所以，探查王府的事。

 我決定等從揚州回來之後再解決。

 此時早朝還沒有散，尚屬於清晨。

 一些小販這個時候也出來擺攤了。

 我似乎和清早的京城有緣，上次出宮，我也是在清晨遇見了步亦山。

 只不過那個時候，我還是攝政王的打扮。

 那日我在京兆府裡還看了一場好戲。

 那個時候，我就遇到了吳王叔……

 這是巧合嗎？

 我原本以為吳王來京兆府是為了找攝政王的不痛快。

 所以我一直沒有往深了想。

 他去看著審案，真的只是關心嗎？

 我越想越覺得事情嚴重。

 至於暗一假扮我的事情。

 師父教了我口技，讓我能夠自由地發出男人的聲音。

 這就可以不讓別人從聲音來識破我的身份。

 假扮我的暗一也會這個絕學，想來這個時候他還在大殿上裝深沉呢。

 祖父也不知道是怎麼想到讓暗衛都學這些的。

 也正是他的先見之明，讓我能夠帶著清晏得到喘息的機會。

 如果沒有那些人的功勞，清晏他現在是個什麼樣子還不知道。

 春日要說什麼最多，當屬柳絮了。

 大周沿用了前朝的皇宮，並在這個基礎上加以修繕。

 前朝有位韓姓的詩人就寫過這樣一首詩。

 春城無處不飛花，寒食東風御柳斜。

 日暮漢宮傳蠟燭，輕煙散入五侯家。

 如今正是柳樹飄絮的時節。

 看著空中紛紛揚揚的柳絮，我的心中多了孤寂之感。

 前朝韓姓詩人的詩是歌頌盛世承平的，將皇城的氣派，和京城春景的陶醉描畫得淋漓盡致。

 而大周目前繁華的景象卻似一縷輕煙，沒有重量，也沒有實感。

 柳樹仍在，也散揚著年年不變的白絮。

 王侯家中走馬傳燭的情形也在，燭光似乎百年如一日地歌頌著盛世太平。

 而我卻感覺我自己就像是無根的柳絮。

 我不知道我的未來會飄落到何處。

 我也不知道我能夠走多遠，前方還有什麼危險和機遇在等著我。

 我沒有選擇，只能一直走下去，走到我走不動為止。

 回到了宅子附近，我沒有直接進去。

 我現在也沒有帶兜帽。

 那樣太顯眼了。

 黑夜裡面戴上兜帽和黑色的披風可以隱匿身形。

 可是要是在大白天這個打扮，定然是要引起旁人注意的。

 我在宅子附近轉了幾圈，在途中讓小路子也時刻注意著周圍的情況。

 確定了沒有任何人跟著我之後，我才進了住處。

 吳王沒有起疑心，步亦山雖然對我有顧慮，但是他也沒有往深裡探究。

 這是我所期盼的最好的結果了。